江兴德沉声吩咐李管事:“撤了搜寻的人手,留一人在泉郡盯梢,若有云裳的消息,即刻来报。”
这话无异于宣判了江云裳的“死刑”,陈蓉承受不住,直接昏了过去。
丫鬟嬷嬷惊呼着围上去,在江兴德的示意下,搀扶她回房,去请郎中。
江元音迎上去,担忧唤了声“阿父”。
江兴德只当她和江正耀一般是担心江云裳,想来劝他,于是叹息摇头道:“元音,不是我不愿意救,只是你妹妹落在那人手里两月有余,大抵是……没了。”
江元音很清楚,江云裳没死,此时她应该被关在烘臭潮湿的猪圈里,与之抢食,夜夜活在被牲畜啃食的恐惧里,直至快冻死在初雪那日,李承烨才会把她捡回屋内。
这些都是江云裳自己选的。
江元音只是心疼江兴德。
前世她生死未卜,阿父定也这般神伤。
她代替前世的自己出声劝慰道:“阿父莫太过忧思,身子要紧。”
“无碍,你去瞧瞧你阿母吧,多劝劝,我怕她想不通。”
江元音应声,去陈蓉床前候着。
郎中看了诊开了药,药煎好时,陈蓉醒了。
陈蓉满眸恶意与憎恨,张口便是最歹毒伤人的话:“为什么去泉郡的人不是你?!为什么死的是我的云裳不是你?!”
江元音神色毫无起伏,仍是一副没脾气的温吞模样,“阿母莫急,若是急坏了身子,云裳泉下有知定会心疼自责,难以安息。”
“你胡说八道什么?!云裳没死,我不许你咒她!”陈蓉激动扬声,“江元音,你是不是故意气我!”
“元音不敢,是元音嘴笨,惹怒阿母,”江元音端着药碗凑到陈蓉唇边,“阿母,喝药。”
陈蓉还在气头上,伸手挥开药碗。
江元音仿若惊慌的兔子,手一抖,那碗药不偏不倚很是“巧合”地洒在陈蓉身上。
刚煎好的药还是烫人的温度,陈蓉失声惨叫,江元音忙起身立着,诚惶诚恐地垂首,眼底却是一片冰冷:“是元音笨手笨脚,请阿母责罚。”
陈蓉身子发颤,分不清是被烫得还是气得,她怒不可遏拿起药碗朝江元音摔去:“滚!我不需要你侍候,别在这碍我眼!”
江元音害怕瑟缩着,却又完美避开了这砸过来的碗,嗡声道:“是……元音这就退下……”
陈蓉看看地上四分五裂的药碗,再瞪着江元音慌慌张张离开的身影,差点又气昏了过去。
量她也没那个胆子敢故意为之,真是蠢笨如猪,什么事都做不好!
都怪她不阻止,害了云裳!
江元音一迈出梧桐院,便敛了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勾唇轻笑。
若非阿父开口,她才不会上赶着给陈蓉侍疾。
她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