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范满桌显然还不懂得这个道理。
岳枝山拧着眉心道:“这是那姑娘自已的选择,且她已经死了。既然人已死,为何不借此让城门打开?
“你们以为自已在行侠仗义,可实则却是在帮孟钰迫害百姓,助纣为虐。”
“我不懂那些大道理,我只知道红菱是为满城百姓而死,而满城百姓却只想踏着她的尸首出城!”
范满桌的声音大了起来:“在场众人,你们扪心自问,到底有多少人相信孟洛昶是眼前这姑娘所杀?
“你们不信,可你们不在乎,你们只想着出城,想着快点在这姑娘的尸身上踩一脚、垫一脚,好让你们顺利出去。
“可你们出城了,红菱要如何?怕是孟钰必将她挫骨扬灰。
“你们看得见也想得明白结局,可你们不在乎,你们不在乎这样一个宁愿牺牲自已,也要成全大义的姑娘,为人间正义而死。
“你们只在乎出了城,能吃口热的,喝口香的。”
范满桌撸起袖子,愈发坚定:“但凡今日你们有一人,有一人站出来心疼红菱,但凡你们不是一心只想着踩她出城,我就也罢了。
“可如今呢?你们不仅冷漠自私,还要阻拦她的夫婿。”
将袖子甩得哗哗作响,范满桌冷哼一声:“人不是这样做的,这世上的道理也不是这么写的。
“朗朗乾坤,我还就不信黑云遮日,他孟钰能一手遮天。”
范满桌几句话,震住不少人。
岳枝山心中不屑,可却被身份架在原地,一时不好反驳。
大多人沉默,虽不满范满桌横插一杠,但又觉着有岳枝山在,必不会让大家出不去城。
如此,一个二个便觉事不关已,总有人会出头。
“这位小哥说的对。”
隐娘咬着牙,站了出来。
范满桌那几句别人听着不觉如何,隐娘却是被扎得遍体鳞伤。
她本就心存愧疚,此时被范满桌一说,更是无地自容。
隐娘虽生得娇,性子却极为坚毅,若非如此,也无法在楼子里存活下来。
她站到范满桌旁边,对着岳枝山道:“先生一看就是有名望的人,您这样的必定讲理。
“城墙上挂着的姑娘是我的朋友,我跟大家保证,她绝非杀人凶手。
“她性子好,从不怕自已吃亏,却生怕别人对她有一点好,她是亲眼看着身边人被困在城里备受折磨,才将这罪名认了下来,可这么大的一份责任,不该由她来背负。
“与其在此等待孟钰大发慈悲,倒不如我们全城人去找他说个清楚,问个明白。
“我一个青楼女子都懂什么叫天公地道,他一个未来城主能不懂这个道理?
“今日他关城门我们不敢反抗,来日他做了城主,再行霸道之事,我还要听之任之吗?”
隐娘抓着头上的铜簪,眼神坚定:“刀不扎在自已身上,永远都不知道痛,与其在这里争论该不该救人,倒不如我们自已去找孟钰问个清楚。
“毕竟……”
隐娘视线瞟过李舒来:“毕竟谁都无法笃定,红菱死了,孟钰就一定会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