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刀弹出时带出一阵劲风,犹如插豆腐一般射穿男人的头颅。
速度太快,甚至没有血液迸溅,只没入眉心的伤处氤出点点鲜红。
褚少阳出手太过利落,金瞎子吓得猛地退后一步。
红菱闭着眼微微闪躲,就连李舒来都有一瞬震惊,瞳孔闪烁,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刀惊住。
横门柳跃面色惨白,身子突地踉跄。
到底是自已一手带大的徒弟,与亲生骨肉又有什么区别?
可怜他这徒弟入孝出悌,恭敬兄弟,唯有一个缺点,便是太过好色。
他常劝慰色字头上一把刀,让对方万万管住胯下的二两东西,可……
柳跃心中难受,却是不敢表露出来,他强撑着笑朝褚少阳拱手:“是我管教不力,让门下出了采花的败类,今日谢过三爷,替我横门清理门户。”
褚少阳一挥手:“荣门李胜迁可在?”
这是不愿与自已多说的意思,柳跃讪讪说了句会弥补受害的几位姑娘,便退了下去,甚至不敢为自已的爱徒收尸。
“荣门李胜迁在。”
一个身形消瘦的少年人走了出来。
褚少阳道:“江湖规矩,不得以私仇攀害同门兄弟,江湖事江湖了,你与同门张柯素有恩怨,为报私仇将其举送城主府。
“此举有违江湖道义,今日受刑你服是不服?”
李胜迁道:“服。”
他朝褚少阳抱拳作揖:“攀害张柯是真,但我有苦衷。十一年前张柯病入膏肓,昏死街头。
“是小人母亲心善将他救回家中,并为他治病养伤,可张柯病愈后不仅无心报恩,反将我家中财物洗劫一空。
“我父亲责怪母亲,母亲气愤之下悬梁自尽,而我父亲也因母亲之死心中愧疚,不过一年时间,便郁郁而亡。”
李胜迁眼中带泪,言语却铿锵有力:“他张柯恩将仇报,害我家破人亡,此仇不报枉为人子。
“但我既入荣门,便应守江湖规矩。”
“我李胜迁……”少年哽咽一声:“认罚。”
褚少阳站起身,走到堂中央,伸手抽出短刀。
李胜迁双拳紧握,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攀害同门也该受五雷诛灭之刑,可他不悔。
褚少阳摩挲着刀把:“去查。”
白衣男子闻言转头对身边人嘀咕两句,褚少阳挥手让李胜迁退下,再唤其他人。
李舒来看着一个个被点到名字的人,或是死在内堂,或是受到奖赏,拿了真金白银欢喜离去。
他垂着眸,心中计划随着对褚少阳的了解,一变再变。
又处置欺虐城中百姓,被剐下两耳、无端生事、苛待父母等几人后,白衣男子走到褚少阳面前,说了声所言属实。
褚少阳扯过早被染红的白色布巾,漫不经心擦着手指道:“李胜迁所言为真,免五雷诛灭,笞刑一百。”
站在角落的李胜迁闻言,哇一声哭了出来。
笞刑已是最轻的责罚了,一百下疼上十几日便好,但终究能留下一条命在。
他跪下朝褚少阳邦邦磕了三声,离去领罚。
李舒来见状,忍不住称赞:“赏罚分明,当机立断,有手段亦有魄力。”
一日之内杀十数人而毫不手软,此人心性之坚,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