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爷爷方远冷哼一声,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
方长征微笑,说道:“大伯,我既然深夜登门造访,那自然是有事。这第一嘛,当然是看看您老人家……和我这乖侄儿;第二嘛,我想替您送送客人。”
方远闻言不语,半晌盯着我说道:“年轻人,我年龄大了,先前看走了眼,还妄想着收你为徒,着实让你笑话啊。抱歉!”
我知道方远已经知道我并不是普通人,也看出他脸上再没有那样求传人若渴的挽留之意,便起身道:“谢谢方爷爷的晚饭……方哥,我有事先走一步,以后回益州再联系。”
方远闷声不语;方向瞪眼欲言,最终仍落得个欲言又止。
…………
走上山顶,方家柴屋那点灯火已经微弱到若有若无。
我转过身,四下打量道:“这地方不错。”
方长征摇摇头,说道:“蒋师叔和黄师兄给我递了消息,让我护送你出川。现在还在川内,自然耽搁不得,还是赶路吧。”
我气结而笑,说道:“我是武松吗?我是林冲吗?别搞得一幅押解我的样子好不好?你们六虚门究竟是什么意思?是要将我放逐吗?今生今世都不准我再踏入西川半步?”
方长征不语。
我皱眉道:“要不咱们比划一下?听你的还是听我的,说到底还得看看是谁的拳头硬!”
方长征摇头,说道:“吃亏的是你。”
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又谓先前忍得住,现在忍不住!自昨天夜里被蒋老头和老黄不由分说地追杀,到今天被他们赶鸭子一般赶到南江,我早已憋了满满一肚子的气。
面对蒋老头和老黄,我自知技不如人,也就一口气好怄地无话可说;现在来个陌生老头,竟然也摆出一副捏死我像捏死一只蚂蚁般的态度,这让我一肚子气瞬时爆发。
我怒喝一声,捏诀打出一记乾象指,两团夜明珠样的光团疾射而出;未作停顿,我再打出震象指,指尖划出两道食指粗细的闪电。
方长征左手斜撩,光团偏向滑没;右手回拂,却被闪电击中手臂,瞬间踉跄后退三步。
我见初次打出的震象指竟然有奇效,不由得大喜过望,毫不停歇地接连再打三记。
方长征左、右手轮番斜撩,不再被闪电击中,但同时却连连后退。
我得势不饶人,虽然舍不得将宜将剩勇穷寇这么深刻的诗句送给方长征,但痛打落水狗这句俗话还是不会吝啬;当下左手打出离象指,右手打出巽象指,不给他喘息之机。
离象化火,巽象化风。风至火盛,火遇风疾。
风火交加,脸盆大小的火团突然变得一人多高,噼啪作响地向方长征疾射而去;方长征的身影瞬时被火团覆盖,似乎避无可避。
我正暗自欢喜,却见半空中不知何时静静地立着一个人;微愣之后,我发现竟是方长征诡异地避开火团而站在一棵松树之巅。
深邃的夜空中,一棵松,一个人;画面唯美而残忍,残忍到我心下顿觉气馁。
让人绝望到无语的实力差距啊!
方长征轻笑数声,说道:“趁着我心情好,赶紧走吧。”
我呆立半晌,忽地打出一记坎象指,划出一道清水将地面上那些被先前火团点燃的枯树叶引发的渐有增大之势的火焰扑灭。
方长征忽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心中顾念太多,便永远不可能臻得大道。年轻人,出去走走吧,或许并不是件坏事。”
我黯然微思,拱手道:“谢谢前辈指教,我马上起程,绝不食言。”说罢转身便走。
片刻,闻得方长征说道:“知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我头也不回,说道:“北方,蓝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