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欠条上面写的“15”是小写数字,而后面那个“万”字写得比较潦草,经任建这么一说,我越来越觉得那个万字还真像个“3”。
我嘶着气说道:“不可能吧,一百多块钱哪用得着写欠条?不符合常理嘛。”
任建说道:“这就是纠纷。前几年我四伯和方勇义合伙,在崇州在水一方楼盘一号楼包了个水电工程项目。四伯陆陆续续投了二十多万,但后来由于方勇义一手遮天,帐目不清,四伯就想退伙。两人经过核算,由方勇义打下了这张欠条。前几天我四伯资金周转不便,就找方勇义要这钱,结果方勇义说帐已算清,只差四伯一百多块,要的话随时去拿。差点把我四伯气晕过去。”
我倒吸一口气,说道:“这简直是奇葩啊。如果情况如实,那说明这个方勇义当初在打欠条的时候就留了这个心思,这心思黑得让人肃然起敬啊。”
任建点头道:“幸好此人没做律师。”他微微感叹两声,又说道:“这案子你怎么看?”
我想了想,说道:“第一,从日常行为习惯上讲,一百五十三块钱是不需要专门打欠条的;第二,欠条上注明了是退伙款,同样按日常生活经验来判断,作为工程合伙款,十五万元才是符合情理的;第三……还有其他证据没有?比如投入资金的证据?”
任建说道:“有协议,写明了四伯总共应该投资三十万元。另外还有四伯买材料的票据,票面金额有十七万多。”
我点头说道:“那很清楚了嘛,各类证据结合起来已经达到高度盖然性的证明标准,足以证明所欠是十五万,而非一百五十三元。这案子稳赢。”
任建嘿嘿一笑,说道:“我也觉得。案子,这一万块钱到底咋用?”
我想也未想,说道:“当然是读驾校。”
除了已经不可能实现的进入仁至义这个梦想外,我和任建最渴望的便是拥有一辆车。我们毫无争议地认为,如果一个律师没有车,那便不是成功律师。现在车是买不起,但驾校一千六百元的学费咱不是有了吗?
至少离梦想近了一步。
其实我这么毫不犹豫地决定读驾校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昨晚听我是二姐说她正在读驾校的时候,便想着如果我也在读驾校,那下周六见面后也能多个话题。
只是,这个心思可真的不好意思给任建讲。
任建非常认同我这种走一步算一步的务实观点,然后弯下腰去捡那散落各处的百元大钞。
这贱人一边捡一边摇着头叹道:“这有律本就是不一样,有再多的钱都不会给别人分一半。我妈妈再也不会担心我不开心了。”顿了一下,他又说道:“对了案子,秦明那事必须得接着干啊,我对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几个月前我和任建为了接近秦明,故意到他茶楼去喝茶摆谱,但由于种种因素而事与愿违的没有成功。重要的是每次去茶楼的车费和茶钱加起来差不多要一百元,对我们来说压力实在太大,也就没坚持下去。
但是,现在咱手里有着此多闲钱,而且我又知道他老秦家与老神棍有着莫大的渊源,那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呢?
我点头道:“既然要去,那就宜早不宜迟。明天是周末,周末见到人的可能性比较大些。哼哼,只需要见他一面我就能把所有后手埋得妥妥当当,以后再要约他的话,我就有千万个理由直接给他打电话,根本用不着这么大的成本。”
任建嘿嘿笑着点头,又把刚捡起来的百元大钞撒向天花板。
…………
上午,我先陪任建去他四伯家收集了一些票据等证据材料,然后便赶车去了簇桥。
大富豪茶楼生意很好,几乎人满为患。服务员看似很抱歉地安排我和任建在门口惟一一张空桌就座
任建照例拿出那本已经泛黄的《黄帝内经》。
这贱人好像还真把这书给看了进去,经常给我冒出一些比较专业的养生治病的术语。用他的话说,以他现在的医学造诣,和老板们摆摆龙门阵什么的已经是绰绰有余。
我从公文包里拿出《周易》,想再看看有没有关于风水、面相的内容。
自从确定老神棍不是一般的客观存在以后,我去街子的次数就明显增多。期间遇着几次二师父,他老人家也问我学习易经的情况,我自然很尴尬地搪塞一番。
不知何故,二师父竟然说如果我对风水、面相感兴趣,他便可以教教我。当时,我首先想到搞建筑的老板应该对风水比较相信,所以学点风水应该会有用武之地;至于面相,就当作是学一送一的馈赠吧,便喜滋滋地向二师父请教。
二师父深入浅出地给我讲解几次,最后又说世间术数皆源于易,还是让我多看看易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