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
江月立即回道:“我不习惯别人看我。”
哪怕陈琳是女性,但她们也没有关系好到可以裸裎相对。
她怕周颂年以为她是拒绝了他,又添了句:“但是你可以。”
周颂年对她给出的答案还算满意。
浴室很大,干湿分离做的也好,他可以退出一段距离,跟江月隔着一片剔透的玻璃隔板。
她在浴缸边,纠结地扯着衣领看他,而他在远一些的小平台,那里有张小圆桌,跟两张摇椅,四周布满跟京市冬日格格不入的热带绿化,温暖如春。
周颂年面对着她坐下,江月对上他的目光,一开始还觉得有些尴尬,但后知后觉他眼中没带一丝旖旎意味,也不像是欣赏。
反而有一种习以为常的淡漠感,像是科学家在看研究室里的小白鼠。
堪称性缩力拉满。
他甚至在发现她没有动作之后,开始拿着手机看文件。
江月这才放松下来,往浴缸里丢了块浴盐,等了一会,就跟往常一般褪去衣物跨进去。
人类其实是喜水的生物。
浸泡在灌满温热水体的浴缸会让人惬意放松,据说这种效应的原理来自人类诞生之初,潜意识里对母体胎盘跟羊水所带来的安全感的依赖。
江月太累了,这一整天她都在提心吊胆。
以至于在浴缸里泡了一会,获得了少许舒适情绪,她就开始眼皮打架,整个人昏昏沉沉,最终闭上眼睛,仰躺在水面上。
直到口鼻传来窒息感,她也没有挣扎,反而是被外力强行扯了起来,被人晃醒。
“江月!”
吵死了……
江月睁开眼,被眼睫毛上的水珠刺激得直掉眼泪,喉咙鼻腔也又酸又疼,惹得她不住咳嗽。
周颂年帮她拍背,又忍不住数落:“你刚才还要赶我出去,要是我不在,你是不是打算……”
“我好冷。”
她攀上他,他的衣衫全被她打湿了,濡湿黏腻,是泛着冷潮、如蛇一般的触爪,仿佛要把人拖入深渊。
浴室雾气蒸腾,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但看向对方的时,却如隔云端。
周颂年顿了顿,停止了对她的批评训斥,他把她抱到一旁的座椅上,扯了块浴巾帮她擦干身子,衣服被摆在台面,被烘烤得很温暖。
“我真是活该伺候你。”
周颂年语气中带了些好笑跟无奈,认命般给她套上衣服。
他出身显贵,打小被一堆人拥簇着,家务这种琐事都可以用钱外包出去,节省下来的时间应该用到更合适的地方。
比如学习,比如工作,比如应酬交际……
这些才是真正能带来价值的地方。
周颂年从不信什么情绪价值跟无私贡献,不能变现的东西于他而言就是垃圾。
一文不值。
“小磨人精。”
周颂年在心里自言自语斥责她。
这是在谴责她无端给他带来的麻烦,他在做他觉得一文不值的事情,完完全全的浪费时光。
好在他今天很闲,不用去应酬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