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开昔早就看过这摊儿上的东西,这位摊主貌似喜欢收大件。
什么梅瓶、玉壶春瓶、将军罐、凤尾尊……
他卖力吆喝叫卖的那只瓷盘,算是最小巧的了。
这么多大件里头,最老的也就是一个清末的象耳尊,有60厘米高,大到比例有些不协调,观赏性不佳,画面布局也不甚精巧,如果上不了拍卖会,未来估计就只能自已挂到孔夫子拍卖网上了。
如果姚开昔包摊,这一堆最多给二百。
霍玄臣不是不懂货的棒槌,能出这个价,定然是抱着志在必得的心思。
也就是说,霍玄臣出这么高的价格,根本就是看中了那块沉香!
可姚开昔若在这里跟他抬起价格,难保摊主不会觉得自家货物奇货可居,趁机抬价。
那样的话,这便宜两人谁也别想占到。
对方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自已架在这里,进退两难。
姚开昔气得恨不得上去咬霍玄臣一口。
霍玄臣却抄起手,好整以暇地等着她反应。
姚开昔心思转了几个来回,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已经不是过去的自已了,霍玄臣现在也还不是港圈大佬。
这里是首都,而她是首长的儿媳妇。
换句话说,自已才是那个“地头蛇”。
就算来日霍玄臣成了气候,她的身份也足够庇佑她的安危。
思及此,姚开昔也不急了,她学着霍玄臣的样子抄起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
“小哥好眼力,区区一千块钱,就想把老板的元青花将军罐和雍正斗彩缠枝花纹梅瓶收入囊中……
“要不是囊中羞涩,我也想打一打这样好的算盘。
“那将军罐故宫就有一件一模一样的,小哥包摊儿回去,那可就是故宫一件你一件了。”
摊主原本还有些心动,听了姚开昔这话,连忙去看自已摊儿上的宝贝。
他这些东西都是从周边农村收来的,一个大罐子也就三五块钱,能卖上十倍价格就算没白跑这一趟。
作为一个半路出家的铲子,这样的收入已经足够让他日子过得非常滋润了。
至于行家说的那些什么元青花,永乐甜白,他其实不大会看。
反正款儿那样写了,他就按那样卖,真假不关他事。
可眼前这小姑娘明显是个懂行的。
跟她对着干的小年轻,肯出一千块钱包摊儿,那定然是有所图,至于图什么……
看来小姑娘说得对啊!
自已这次真是捡到宝了!
还跟鬼市卖什么啊?等天亮了,送给琉璃厂那几个掌柜看看去!
说不定以后再也不用到处铲地皮了!
摊主撤回一个笑容,摆手道:“这位小哥,今儿不包摊儿,您看中哪个,就单买吧!”
说完,他递给姚开昔一个“谢了您内!”的眼神,姚开昔会意,再次递上三十块钱。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没等霍玄臣再说什么,交易已经完成。
姚开昔朝他晃晃手里的沉香,得意离开。
直到走出去老远,祁霁才长出一口气,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