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其实内心之中,对就这般降周,心中极为不甘,只是形势所迫,势不如人,无奈之举。
因此在方光琛离去时,吴三桂对其言:“争霸天下,已渐迷离,然昔日清廷之约,割据滇南,犹存一线生机。故吾之意,首选仍为藩镇一方,自治黔境,其次则望掌兵符,掌控手中之兵马,以驻守边疆之地。”
吴三桂本以为,自己以三省之地,换一个当年沐氏的待遇,那不是轻轻松松就可以达成的,孟浚还不得连赐财货,封官许愿来抚慰自己。
只是吴三桂没想到的是,武关一破,关中诸城,那是檄未到,便开城纳降,而关中一失,吴三桂藩镇云南的希望,也就不大了,四川到现在还是人烟稀少,成都街区甚至都出现老虎了,丢了南阳和关中的吴三桂,就连现有的军队长久维持下去都有困难,更不用说再和林士奇争夺关中。
而且关中丢的速度比南阳府还快,各城全是望风而降,各地驻军眼都不眨就降了,这简直是让吴三桂的心都要碎掉了。
好在林士奇大军攻占关中后,还在稳定地方局势,没有直接攻打汉中,这让吴三桂还能再等一等方光琛的消息。
………………
而在京城中,自收到武关一破的消息后,在孟浚的授意下,北京城中捷报频传,宣传司大力宣传湖广行营大帅林士奇,攻破武关进取关中一事。
而还在和孟鸿扯嘴皮的方光琛,闻讯后,双眼迷离,忽然有些头昏目眩,一旁的孟鸿连忙扶住方光琛,呵呵笑道:“方公子没事吧。”
随后孟鸿又在一旁给方光琛拉了把椅子,让似乎就要昏迷的方光琛坐下休息一会。
方光琛靠在椅子上,喘息好一会,才恢复过来,忽然抬头,沉声的对孟鸿说道:“我要立刻见周王殿下!”
方光琛再次见到孟浚的时候,见其双目炯炯有神,哪里有半点身体不适的样子。
这一次,方光琛单刀直入,直言道:“大王,吾军虽失关中,然此皆因大军尽在云南之地,若是吾军主力仍在,那么林将军想入关中,恐非易事!”
孟浚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看着方光琛,示意其继续说。
方光琛见状,咬了咬牙,说道:“若大王以滇地为藩以置吾主,则吾可为大王解一心病!”
孟浚一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病,你方光琛怎么知道的,随即孟浚问道:“哦!本王的心病?方先生可以说来听听!”
“大王如今富有天下,山河一统之势,已不可阻挡,然明廷虽苟延残喘,但永历天子仍然以天下之主之名,号令天下。”
说到这,方光琛适时的停顿了一下,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的意思很明确,现在的孟浚已经事实上驱逐了清廷,但是这个天下,名义上还是姓朱,而孟浚也不可能就这么退下去。
因此,方光琛的意思就是孟浚以没在手上的云南为酬,换取吴三桂的汉中,四川以及云南之地,还有吴军六万多军队,以及替孟浚解决掉永历帝这个麻烦。
方光琛见孟浚面露思考之色,接着又道:“如今大王帐下,忠义如云,但成大事者,当行事不拘小节,若是大王应允,则西南即定,明廷覆灭,大王更上一步,则再无阻碍!”
孟浚听了方光琛的话,望着跪伏于地的方光琛,深思许久,然后问道:“你知道为何本王可以在六年的时间里,驱逐鞑虏,恢复河山?”
方光琛恭敬的回道:“此皆大王英明神武,天纵之才,方有如今这般盛况!”
孟浚站了起来,朗声道:“若我一人,岂能成此大事,清廷入关,跑马圈地,剃发易服,屠城戮民,因而无数的人汇聚一起,他们抛头颅,洒热血,那是何等的雄姿英发,又是何等的波澜壮阔,终至重复山河,他们,不是为了已经人心尽失的朱明,而是为汉家的衣冠和传承!”
孟浚走到方光琛的身旁,轻声道:“所有以,你让本王拿厚黑当法宝,拿阴谋当根基,本王又以何取信天下?区区朱由榔,若他愿禅位,可,不愿,亦可,本王取天下,堂堂正正,何惧流言!”
方光琛哑口无言,好一会,才道:“可如今云南之地,也未在大王之手,何不慷他人之慨,以得实利?只有大王应允,则西南之地,悉数平之,无需再损一兵一卒,不费分毫粮饷!”
孟浚摇了摇头,道:“世上岂有免费之食,得到什么,必然会失去什么,现在为了利益,设置藩镇,将来也可以为了利益,而削藩,本王何必给将来留下一桩祸事。”
说完后,孟浚看着方光琛,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历朝历代,藩镇皆为国之祸源,吴三桂想据有云南,难道是想休养生息,图谋不轨吗?”
孟浚是怎么也不可能在汉地中搞出一个大藩镇来,这是原则问题,若是吴三桂不愿接受,孟浚宁愿付出代价,也要铲平吴三三桂。
方光琛沉默良久,退而求其次的说道:“大王多虑了,吾主岂敢有此心思,不过乱世之中,唯求自保罢了,既然大王如此说了,那吾主也愿为大王开疆扩土,然吾主如今身为王爵,献土而降,大王反以平西伯酬之,连降三等爵,徒伤军士之心,也恐世人非议啊!”
孟浚淡淡的说道:“吴三桂昔日开关迎虏,虽其名为先帝复仇,然天下烽烟四起,数以百万的生民化为乌有,本王念在吴三桂愿纳土而降的面上,网开一面,何以讨价还价。”
方光琛辩解道:“即便昔日王爷不开关,难道清军便入不了关吗?昔日清军五次入寇,又有哪一次是经山海关而入?”
孟浚不想和方光琛争辩当年的旧事,直言道:“吴三桂若降,可从伯爵升至侯爵,手握军权,也可,然最多一镇之军,余者皆要整编,如此一来,本王可保其日后,安稳一生!”
方光琛额头冒汗,孟浚的强硬,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过了好一会儿,方光琛才低声道:“大王此举,小民不敢擅决,只能请示吾主!”
“可,本王会行文湖广行营,让大军暂驻关中,稳定局势,也让三军过个年。”说完后,孟浚居高临下的看着方光琛,又道:“但本王之言,绝无更改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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