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城内,杀伐之声回荡在空气中。
巴布泰和富尔升二人呆若木鸡,贼军这么快就进宫城了,这说明什么,必是有人开城反叛。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救火者有功!”钱彪提刀冲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喊,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扑灭宫殿大火上面。
富尔升对着残余的八旗兵大吼道:“分散,四面放火!”
“快,快去找水”钱彪急的嘴角都冒泡了,看着前面这座大殿被火燎了半边天,大声呵斥部下。
“将军快看,那边是个小池”一个亲卫眼神一亮的大喊道。
“快去找水桶,救火啊,娘的,鞑子真他娘的不心疼。”看着数十座宫殿被焚烧,黑烟滚滚,钱彪心疼的直跺脚。
随着越来越多的周军涌进宫城内,除了些死硬份子和八旗外,余者大部皆降,而残余的八旗军藏匿在宫城各处,四处寻找木料,试图焚烧宫殿,只可惜时间太短了,若是给这些人一晚上时间,满城宫殿必然尽皆焚毁。
这群八旗残兵四散分开放火,周军人多势众,只要被追上便是死路一条,林士奇带领着部队冲入宫内,全部四散分开,到处搜寻八旗的踪迹。
余有田冲进宫内,忍不住惊叹道:“哇,皇上的房子可真大啊,就是太大了,冬天肯定凉嗖嗖的,这得烧多少柴火才暖和,太费钱了!”
“千总大人,快啊,统镇军令,尽快清扫残军,等会还要救火啊!”身旁的亲卫兴奋的说道。
“上”余有田意气风发的喊道。
周军士卒穿梭在每一间宫殿,四处搜寻八旗兵的下落,在武英殿门前,余有田见殿内有人影晃动,忙道:“里面肯定有鞑子兵,上,小心点!”
几名士卒手持盾牌,抵在门口。其中一名士卒用长枪试探的向前推了推,毫无动静,转头对身旁的同袍喊道:“推不动啊!”
与此同时,殿内传来阵阵嘶吼声,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余有田站在门外,已经能够闻到从门缝里飘出的烟熏味。他心急如焚,扯着嗓子大喊道:“快撞开啊!鞑子又放火了!”
听到余有田的呼喊,三名士卒用肩膀抵住盾牌,向后退了几步。他们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全身的力气,随后一拥而上。这三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此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举撞开殿门。
众人一拥而上,余有田在亲卫的护卫下走进殿内,只见一堆文书被堆积在柱子旁,在火焰下炙烤的已经成了熏黑状,余有田嗤笑一声,放火也是个技术活,这样想烧起来,天知道得烧多久。
余有田看向被逼到角落的八旗兵,其中一人少了根手臂,面色苍白,一看就是失血过多,还有两人护卫在身旁。
“杀了他们”看到是八旗兵,余有田压根不费口舌劝降。
只听“嗡嗡嗡…”的弓铉声,六七支箭矢离铉而出,朝着那三人而去。
富尔升左手持刀,失了右手的他极不习惯,若不是身前两人拼死护卫,富尔升早就被箭矢射中,前面二人皆是身中一箭,虽在甲胄的保护下入肉不深,却还是疼的额头冒汗。
余有田也不急,就是令弓手放箭,前排盾手挡着,也不往前冲,仅两轮箭矢,便有一人被射中面门,当场倒地。
富尔升如困兽之斗般大吼着朝前冲,却根本不能破了盾阵,身后的长枪手用力朝前突刺,另一个八旗兵身中数创,瘫倒在地,口中的喘息声不止,生命力在逐渐的流失,而富尔升腰部中创,血流不止,余有田大手一挥,令道:“上”
四五人持着长枪将富尔升抵住,身后一人持刀劈落富尔升的刀,已经手无寸铁的富尔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枪短刀不停的朝着自己身上招呼,轰然倒地的富尔升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随着时间的推移,八旗的人数越来越少,他们的抵抗也逐渐减弱,周军拼命的追杀着每一个存活者,宫城的地面被鲜血染红。
最终,残余八旗被彻底扫灭,宫城厮杀声停止了下来,士兵们疲惫喘息着,脸上却洋溢着胜利的喜悦,然而,大火依然还未平息。
宫门外,孟浚看着黑烟四起的宫城,今日,彻底收复江宁,便是向大江南北,宣告他孟浚的崛起。
孟浚心中感慨万千,如今的他再也不是世人眼中螳臂挡车之徒,而是力挽狂澜之雄,两百多年前朱元璋以此城为根基,逐步称雄天下,两百年后太平军据南京,天下风云变色,谁占据此城,谁就有了逐鹿天下的名望。
这时俞安轻声回报孟浚,道:“大王,宫内已经彻底平息,八旗残军尽墨,无一人生还,洪承畴自焚而死,清廷驻江宁佐领富尔升被林士奇部下余有田乱刀砍死,辅国公巴布泰死于乱军之中,马得功被部下许茂才斩杀,献首级而降。”
洪承畴自焚?这让孟浚有些吃惊,却又觉得理所当然,纵观洪承畴一生,他的前半生,俨然是大明王朝的顶梁柱,可他最后却降了皇太极,洪承畴自尽,孟浚知道他的想法,失节降清,尚可推说明廷腐败,回天无力,可若是再次降孟,那朝秦暮楚又降汉的名声必然是躲不掉了,以洪承畴自视甚高的模样,万无可能做此行径。
孟浚沉默片刻,才扔下一句话:“扑灭大火。”随后转身离去。
江宁宫城内,直到次日清晨,才大火渐熄,其中三大殿,奉天殿,萃盖殿,谨身殿全部被大火焚毁,后宫十之一二被焚,尚膳局和靠近尚膳局的西宫被全部焚毁。
参与灭火的钱彪一脸污黑,满身疲惫的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开心的笑道:“还好,就烧了十几座房子。”
这时王富贵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钱彪的身旁,嗤笑道:“老钱,这三大殿是皇帝上朝的宫殿,那柱子那木头,都是很值钱的玩意,你怎么不先救这三大殿啊。”
“什么叫我不先救,我一进来这大殿都烧了一大半,那火大的,救都救不了。”钱彪没好气的回道。
看着王富贵悠闲的模样,钱彪又骂道:“你脸白的跟娘们似的,还有脸说我。”
王富贵浑不在意的说道:“哼,我一个人能提几桶水,再说了,我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鞑子残部那,只有扫清鞑军,才能安心救火,不灭干净,这头救火,那边又放火,这没搞下去,宫殿都得烧光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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