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
出了屋,牛献国将他的小屋门上了一把大锁头,朝着门口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林菀宁跟着两位老人家穿街过巷,从一排排高矮不一的平房一直到走到快要出城的时候,一排破旧的小土房映入了她的眼里。
黄泥塑的土房,斑驳的墙面经过多年岁月的侵蚀仿佛再难承受一场狂风暴雨的摧残,颇具东北三十四年代的下沉式的平房,从外看来还没有一人高,要进门先要往下走三个台阶。
“到了。”
进了屋林菀宁闻到了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紧接着是扑面而来的热气。
漆黑的小屋只有一扇换气窗,透露出一丝丝微弱的光,砖头围成的一方火塘,干牛粪烧得正旺,股股热浪中夹杂着一股子牲口棚的味道。
林菀宁十分诧异。
现下正值夏季,屋子里竟然还生着火!
苗国昌走了进去,在一张破旧的木头桌上找到了火柴,点燃了挂在窗户底下的煤油灯,林菀宁这才看清楚屋子里全貌。
与小屋外表的破败不同的是屋子里打扫的十分干净。
在苗国昌的身后是东北农村火炕。
林菀宁瞧见炕上躺着一个人,这么热的天儿里竟然还盖着厚厚的棉被。
苗国昌看出了林菀宁眼里的诧异与错愕:“这是我爱人。”
他情深款款地往炕上看了一眼:“请你来就是为了给她看病。”
“哎!”苗国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姑娘,我不瞒你,之前去黑市里卖镯子,也是为了给我爱人看病。”
牛献国皱起了眉头:“你……哎!国昌你糊涂啊!那镯子玉珍看得比自个儿的性命都重要,要是让她知道了……”
苗国昌眼里满是愧疚:“我实在是没有法子了。”
林菀宁径直走到了炕边,垂下了眸子看着炕上的病人。
老太太满头白发,紧闭着双眼,虽然年事已高,但却能从五官看得出来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美人。
即便缠绵病榻,她却被照顾得十分干净,让林菀宁惊讶的是这么热的天,屋子里还点着火,她的身上还盖着棉被却不停地在打着哆嗦。
林菀宁坐在了炕沿上,从棉被里拉出了老太太的胳膊。
羸弱纤细的胳膊只有一层薄薄的皮儿包裹着骨头,看着都让人阵阵心疼。
林菀宁将手指搭在了老太太的脉门上。
她的脸色从起初的惊讶,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
一旁的苗国昌和牛献国两个人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林菀宁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屋子里鸦雀无声,只有那一方火塘里燃烧着的牛粪劈啪作响。
良久后,林菀宁缓缓地收回了自已的手,又小心翼翼地老太太的胳膊放回到了棉被里,为她盖好了棉被。
苗国昌一脸紧张地看着林菀宁,他仿佛忘记了呼吸似的,看着她为老伴儿盖好了被子,转头看向了自已的时候,他才敢呼出憋着的一口气。
他又期待又怕失望地凝视着林菀宁,张了张嘴声音都变了音调:“姑娘,我爱人的病能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