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自然不会迟到。
东门豪居坐落在城市郊区,环山而建,国内老派有钱人最是讲究风水,住宅一般都要求依山傍水。
山寓意“有靠山”,河流清泉则寓意着“能聚财”,内部道路必有几条铺着鹅卵石,偏正中位也会用泰山石搭建一大片假山,假山上引活水,下造池塘,池塘里养着金鲤鱼,看着特别吉祥。
就是跟周围的欧式建筑有些不搭,半中半洋,江月被周颂年扶着从车上下来,踩着红毯。
宴会厅门口守着的一队侍应生忙上来迎接,服务态度非常好。
江月跟周颂年被拥簇着进去,打眼一看,在场的有不少老熟人,也有一半新面孔,大概是本地的豪族,或者新兴企业家。
官员是不会来这种场合的,太高调,容易被审查。
他们一般都是私下单独聚会,一堆知根知底的人开宴喝酒,玩玩掼蛋,暗地里搞好交际,日后好分账。
这场宴会不算很盛大,毕竟还是小城市,不像G市名流那么多,动不动搞什么百人以上的大宴,光是说话谈天都聊到口干。
孟玉楼身边站着的那堆人更是熟悉,宋墨挽、宋墨哲两姐弟,李建洲、张英奕、还有一男一女两张生面孔,外边围着一圈侍应生跟打扮鲜亮的名媛小姐。
他们一见到周颂年过来,目光自然凝聚,各自朝着对方走去。
周颂年伸手跟孟玉楼交握,又很快放开,揽着江月笑着介绍:“孟伯伯,这是我太太,江月,您叫她小江就好。”
又低头对着江月,嗓音温沉:“月月,这是孟伯伯,爸的旧相识,他要是来了,都要叫一声老大哥,当年两家一起做生意,承蒙他照顾。”
他们来时其实早对过账,江月不可能不知道对方是谁。
周颂年明显是在给孟玉楼戴高帽。
江月收了好处,自然不会拆台,反而笑着打招呼:“孟伯伯好。”
以她的身份而言,这副表现其实显得她有些拘谨,不够落落大方。
江月看到宋墨挽露出满意又带着几分轻蔑的笑。
周颂年也很满意,江月最起码是在正常跟人打招呼,只要她没缩到他身后,扯着他衣摆说要走,他就没有不满意的。
孟玉楼很体面地打量她,跟她握手,又对着周颂年说:“看着可不像是你说的那样闹腾娇气。”
周颂年立刻想起他那时为了脱身而找的借口。
江月没听懂。
但她猜出可能是周颂年对外诽谤了她什么。
他这人经常拿她作筏子躲事,以前他们刚结婚不久,周颂年被周老爷子选做继承人。
权力越级交接,集团内自然有些风云涌动。
老是有周泽那一辈的老股东,老董事约他,或是餐叙,或是投诚,或是试探口风,总之是很考验心眼跟费脑力的活。
周颂年那时被叫烦了,便勒令江月每到下班时间就打电话来探班。
电话里说话也不用跟平时一样客气,最好急切些,装出离了他就不行,就要闹的模样。
公费骂老板,这种活江月怎么可能不接,电话里的声音一次比一次不客气。
最后一次更是直接高声呵斥:“周颂年!十五分钟之内,我没见到你滚回来,你就等着我找人打上你办公室!”
周颂年那时候“假装”“不小心”开了公放,本是要找个理由溜走,结果没想到江月这样不客气,搬起石头砸自已的脚。
他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抬头目光在众人脸上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