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妆台柜子打开,果然少了很多东西。
周颂年一定是做了万全准备,才在她面前发号施令,毕竟要是江月固执起来,管家跟其他员工很难拦得住她。
陈琳趁着江月在翻找东西,给厨房那边的员工发了信息。
等江月终于停手,带着几分怀疑跟揣测看向她时,陈琳挂着那副很假的笑容,轻声询问:“太太要喝热牛奶吗?厨房那边已经温好,现在就能端上来。”
都是打工人,没必要互相为难。
江月也笑了笑:“那就端上来吧,刚好我有些渴了。”
陈琳在听到这句话后暗自松了口气,这些日子先生太太闹不和,连带着工作人员都要受夹板气。
老张倒还好,毕竟可信任的司机很少,很多大老板宁可自已开车,都不雇司机。
被有心人收买,偷偷录音泄露机密还算小事,最怕的是开车载着老板到敌对人员基地或者联通外人实施绑架,那才是真会尸骨无存。
但其他员工就没那么好运气。
他们大多都是周颂年搬出家门后另聘的员工,要的就是跟周家老一辈人毫无瓜葛,不会插手他的家事,签了保密协议,也不敢对外胡说八道。
工资开得很高,需要服务的人也只有周颂年跟江月两个人,相对而言算得上清闲,但同时也不够稳定。
如果他们婚变,下一任太太极有可能会把他们这些人换掉,当然更有可能的是周颂年带着新太太回归老宅,这栋小别墅的归属权又是一个问题……
陈琳怀着忐忑的心离开,她回头看了眼坐在梳妆台前的女人,年轻、漂亮、有些忧郁,墨发长长垂于脑后,像一缕缕盘互交错的枝节。
菟丝子一般,要依附着大树才能生活,瞧上去没什么主心骨。
但菟丝子会缠死宿主,密密麻麻如丝如网的枝丫交错,一半遮蔽阳光,一半刺进宿主身体里。
‘简直像拖着对方一起下地狱。’
陈琳打了个寒颤,她收回视线:“真是昏头了,怎么会这么想。”
她低声自语,也不知是在安慰谁,快步往楼下走,端过阿姨手中的牛奶,又送了上去。
周总吩咐的是监督太太喝一杯牛奶,陈琳自然要等着江月喝完。
空杯子被放回桌上,江月去漱口,陈琳收了杯子,要把杯子放回洗碗机,途中撞见周颂年。
周颂年看了眼空杯,问她:“她没闹吧?”
陈琳立即道:“没有,太太找了一下柜子,发现药物被收走了,也没说什么,看上去很平静,我给她端了牛奶,她还说了谢谢。”
倒是乖觉得很。
周颂年微微颔首,陈琳便低头走到一旁让开路。
陈琳出乎意料的是,周颂年没有回卧室,反而去了书房。
她回忆着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淡。
在别墅内的工作人员们看来,小别墅里的男主人不是个容易接近的人。
他脸上表情很少,给人带来的压迫感很强,声音也冷淡,很少笑,经常用命令性的口吻讲话,即便道谢都给人一种他在屈尊纡贵,而且因为长相过于精致,甚至还带着一种似有似无的非人感。
可能资本家都像是被蜥蜴人附体吧。
唉,有钱人的夫妻关系她是真的搞不懂。
事情办完,陈琳总算下班,她住在别墅后面的一栋三层小楼里,相当于员工宿舍。
说是小楼,但外部装修与别墅合称,员工的人均居住面积也有七十多平,内部装修简洁、家具家电齐全,甚至还配备有咖啡机。
在电梯里她迎面撞上老张,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了有关于周总的话题。
不是对他有意思,陈琳爱着的只有她这份事少钱多的工作,她快要到三十五了,如果失业,那将是很大的危机。
老张劝她别太担心,又笑道:“现在还算好的了。”
“你是不知道早些年时候,小周总是什么脾气……”
他说到一半就不说了,陈琳还要追问,老张打哈哈道:“言多必失,反正咱们这份活,肯定能干到退休。”
眼见问不出来,陈琳也只好笑道:“希望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