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了,崩了,心态真的崩了……
萧珊本来以为自己就是来混个德育分外带度个假,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做做氧吧。
然而—
四面潮湿泛着霉斑的墙壁,上面大块大块地散布着墙皮脱落之后裸露出来的深灰色的水泥胚。房间里,一群人正在地上铺着防潮垫和行军毯。
不分男女,集体通铺。
萧珊无语,这是原始社会吗?
夏夜的山间,徐徐清风吹走了白日的闷热,伴随着窸窣的蝉鸣,似乎令人无比闲适惬意。
然而,一切只是似乎而已。
“啪嗒”一声,摇摇欲坠了许久的墙皮终于不负众望地脱落,然后下一秒—砸在了她的头顶上,灰白的粉屑扑啦啦地糊了她一头。她伸出手,颤抖着抹了把脸。
屋内霎时一片死寂。
萧珊听到自己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的一声,断了。
“我们一定要睡在这种地方吗?”她觉得,自己这句话可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可以睡院子里,空气清新,视野开阔,最关键的是,有蚊子与你做伴。”
一个冷漠又毒舌的声音恰在此刻响起。
说话的人架着一副非常有精英气质的金丝眼镜,虽然萧珊知道,那玩意儿纯粹是装饰用的。这家伙的视力怕是2。0,不然怎么会在第一次支教队面试的时候把她从人堆里提溜出来,然后“咔嚓”一声“做”掉了她刚换上的森系少女卷。
太变态了,一个正常男生能在十米开外的距离分辨出女生头发栗色和黑色的区别吗?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跑神,那张脸上的不悦更深了,比他的性格更加令人觉得刻薄的嘴唇抿了抿:“看来萧珊同学真的很想去院子里看门。”
萧珊:“不,我不想。”
谢瑜冷冷道:“那就给我躺好。”
萧珊告诉自己,忍住,为了德育分。
她找了一个稍微看起来还算干净的位置,躺下去,用毯子蒙住自己的头,把视线与周遭恶劣的环境隔绝开来。
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晨,萧珊顶着两个斗大的黑眼圈,双目涣散地蹲在泉口边刷牙。清晨的山泉水冰凉刺骨,激得她一个冷战清醒过来,几乎让人完全忘了此时正是盛夏。
一个星期前的这会儿,她大概还在宿舍的空调里优哉游哉地敷着面膜化着妆,然而这些东西也都被那个万恶的谢瑜给全部收缴了。
Dior,ChristianLouboutin,Givenchy……
萧珊的命根子像扔白菜一样地被谢瑜扔到了收缴物品堆中。
“你是去支教的还是去度假的?”谢瑜皱着眉头,用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她,说着又从包里翻出一支口红,随手扔到后面去。
萧珊的心狠狠一揪:“轻……轻点儿。”
谢瑜皱眉:“为什么不看章程?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你度假之前会看度假注意事项吗?萧珊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想什么呢?”忽然,一个声音打断了萧珊的胡思乱想。
萧珊回过头,一个拿着牙杯的男生蹲在了她的身边,正对着她笑。男生叫林冕,也是他们一起的支教队员。萧珊以前没见过他,只知道是同级的,都是上学期大一刚入学的新生。
“我看你在这儿蹲了快十分钟了,担心你出什么事,所以才喊你。”
“啊,我挡着你了吧?”萧珊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唯一的泉眼边霸了太久,明显干扰到了后面的人,赶紧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一个位置。
“说起来,”林冕笑着问,“你为什么会来支教啊?”
“啊?”萧珊半口牙膏沫还含在嘴里,似乎没料到他的突然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