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苍脸上的淡笑再也挂不住了,认真的说道。
“此番赖得你等相救,加上有先祖庇护我等,与我何加焉。”
众人听罢,俱皆放声大笑,一时间,雄豪之气四散,豪声震满营。
只有角落里的日律狼戈坐在水渍中还在一边求饶,一边叩头不止。
真乃是: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
王苍坐在地上歇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其他三人也翻身下了马,不顾身上的伤口,丢了兵器跟着王苍或坐或躺在满是残肢断臂、污血横流的地上。
只有王延寿说什么也不肯休息,简单整理了一下身上破破烂烂的皮甲,握着遍布缺口的环首刀,警惕的盯着四周。
“破奴,把这胡狗捆到栓马桩上,周边的尸体把人头割下来,堆在旁边做成京观,震慑一下聚落里妄图反抗的牧民。”
“未想到今夜的奇袭如此顺利,营地里的火看来是一时半会是扑不灭了,这处聚落的反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弱些,半个时辰了,都没人过来,我等不如就在这里歇息一宿,轮流值夜,待天明路清后再上路也不迟。”
简短的众人安排了几句的王苍喉间上下滚动,感觉快要撑不住了,胃中一阵抽动,脸上还是云淡风轻,脚下的动作倒是有些快,捡起地上的环首刀,逃也似的往营帐内走去。
众人凛然地看着王苍的背影被帐门遮挡,今夜偷袭敌营,年纪最小的伯羽一直都冲在最前方,口中说的都是跟我冲!而不是给我冲,无疑让几人的胆气大增。
现在还想在鲜卑人大帐中睡一觉,真可谓胆大包天。
碍于这一战打出来的威严,几人都默认了这命令,当即互相支撑着起身行了个军礼,动作上都不自觉的带了几分恭敬的意思。
“唯。”
刘破奴摸了摸身上被砍得皮肉翻卷的伤口,疼的一阵龇牙咧嘴,嘴里哈着大气笑道。
“要说啊,俺老刘最是佩服伯羽,而且我们五个竟然足足杀几十鲜卑人无一人阵亡。”
有人撩起话头,一时间,帐外,几人开始吹起牛来,直到王延寿喊了一声。
“破奴,先把京观堆了,再把伤口包好,有的是你聊的。”
“好好好,听你的,延寿,等下让你们听听俺的斩获。”
“哈哈哈!”
且说王苍走进帐中,也顾应不上外面的吵闹,脸上的平静的表情变得有些狰狞,两腿一软就跪到了地上。
王苍不是不怕,而是怕极了!
这一晚上太险了,两辈子里第一次上战场,看着血肉横飞,残肢断臂的场景,特别是那一刀把人都快劈成两半了,胸腹里的脏器和肠子都流了一地。
当时杀人的时候不觉得,现在那一股血勇消退后,心跳的跟擂鼓似的,喉间气管有些发胀,趴在地上一阵干呕却什么都呕不出来。
就在此时,耳旁突然听到不知哪里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是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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