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大善。”又合十一赞。
苏春娘面上羞窘,忙摆手,“当不得,当不得。比起法师善行,我等不过末微,不足挂齿。”
女尼送苏春娘出庵堂,又行过破屋。几番感激之下,她才止了步。待山道吞了身影,复回到破屋之内。
轻浅的风,送来阵阵哀嚎。这一次,再无人上前。山风轻叩,卷着丝丝腥甜,漫过苍木古枝,呜呜泣泣,似悲似鸣。
刚开了门,赵氏正从里头出来。一张笑靥,衬在日光里,险些闪了苏春娘的眼。她亦笑着问来,“可是有好事发生。”
“数你眼尖。前些日子托王婆子打听的那家有眉目了,正巧约了吃茶相看。晌饭你同二郎自个儿解决,我不回来用了。”
苏春娘面上喜道:“那是顶顶要紧的,娘自去。可要送个见面礼,我屋里有刚绣好的香包,里头装了今秋才晒制的月桂花干。放在身上喷香,小娘子定欢喜。”
“这好,快去拿来。回头成了事,叫你阿嫂多多给备见面礼来。”
赵氏脚下生风,经过县衙,央了守门小役进去寻寻武怀安,那人只道武头出去办差不曾归转。赵氏闻言一拧眉,自行走了。
两家约在福满楼,往城南去,只隔开两条街。
西边多金银首饰衣裳铺,东头酒楼歌坊安乐窝。个个琉璃顶,漆面墙,粉头绿瓦,飞檐高翘,另有一番风采。
赵氏抿了抿鬓发,抬步走进楼内。门内跑堂转眼到了近前,微躬着身子,问道:“娘子几位,可有预订。”
“订了二楼丙间,人可来了?”
正值晌午,座上客满盈盈,那头嚷着上菜,这头喊了添水。两个伙计忙得脚打后脑勺,应了这头,慢了那头,连连讨饶说好话。
“可是王娘子?来了来了,前一刻将将引上去。您上二楼,右手边第二间便是。”
伙计欠着身子引了几步,赵氏止住他,“我自去,你忙你的。”
“多谢娘子。”
门内听得几人声来,赵氏暗自惊疑,几人倒赶到她了前头。
“对不住,我来晚了。”
王婆子拍了拍膝,笑得前合后仰,“不晚不晚,我们也将才到。快来,我同你引见,这是关娘子。”
赵氏上前寒暄两句,而后,眼睛不由自主的落在那小娘子身上。
杏仁儿眼,樱桃口,香绯赛春,端的一幅小家碧玉之色。赵氏顿生欢喜,看过之后,就将她抛下,转头同王婆子,关娘子挑着几件趣事说开了。
梁小娘子自始至终抿唇含笑,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扯闲。稍几句带到她身上,便埋头做娇羞态。怜得张娘子连揽她入怀,好生安抚一番。
“我自得了这么一个闺女,心里甚是爱怜。”
赵氏亦感叹,“我不如梁娘子有福气,只得了两个儿子。论贴心,还得是闺女。男人啊,至死是不开窍的。”
“果如赵娘子说。我那个儿子,若说我付出的心力,没哪个有他多。自小又是哄又是宠,便是讨了媳妇生了儿,也不见得来我
跟前尽尽孝道。这不,老天垂怜,上四十了,又送这么个宝儿来。好在啊,脾性软,听得话,又会讨人欢心。”
自家闺女,自家夸。关娘子口不停歇,说得头头是道。赵氏本意属于她,又有王婆子在旁推波肋澜,两家亲事,虽未言明,双方各自默认了下来。
剩下的,端看武怀安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