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爷大声吆喝:“县太爷有公干,闲杂人等都退出去!”
没有人理会他们。蒋老头一家只顾着吃,平地一声焦雷都吓不倒他们。
道士和中年人也没有理会。
钱宁这伙人自不会将县令放在眼里。只有黑大汉下意识地紧紧握住刀把。
差爷们见众人没有动静,都有点吃惊,于是更不客气了,十嘴八舌喝令店里的人全滚出去。仍然没有人理会他们。
差爷们全都来气了,其中一个大踏步朝黑大汉走去,用刀梢指着他喝道:
“你他娘的不长耳朵?快滚!”
话音甫落,忽觉身子一轻,接着腾云驾雾似地向门外直飞出去。
众公差纷纷拔出兵刃赴向黑大汉,欲用乱刀将他剁成肉酱。
黑大汉桌子一掀,身形如同鬼魅般穿梭在人群中,玩魔术似地夺下差爷们的兵刃,片刻功夫将他们全扔出门外。
县令蜷缩在柜台下瑟瑟发抖。
黑大汉指着蒋三春骂:“你小子活腻了,一家子在老子手里,还敢报官!”
蒋三春哭丧着脸道:“小人怎敢报官?也不知道他们来做什么!”
“李三,你是越来越不长进了。”随着说话声,形容猥琐的道士轻飘飘蹭到黑大汉面前,“县令出马捉强盗?就这点见识,你们湖广三巨头迟早要玩完。”
李三醒悟过来,瞪着老道士:“你谁呀?怎知道我们三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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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笑吟吟说:“我不但知道你们三兄弟,还知道你们持劫店主的家人,叫他下蒙汗药,想抢夺钱公子的两箱宝物。”
钱宁一伙边吃喝边看热闹,一听这话都有点傻了。
老道士旁若无人接着说:“除叫花子一家,只有咱俩好好的,看在你们花大力气份上,两箱宝物我只要一箱,如何?”
他这话还没有说完,钱宁的手下就扑过来拼命,可一站起来都头重脚轻,有的立刻软倒,有的走上几步也跌倒了。
钱宁将筷子往桌面一放,满不在乎看着道士和李三。
李三怪叫一声道:“好你个牛鼻道人,天下有这样好拣的便宜?”
道士笑嘻嘻说:“说得是,贫道就是凑巧捡便宜了,不然,你们在破庙里商量这桩买卖,怎会听进老道耳朵里?”
“胡说,庙里并没有旁人。”
“我躺在梁上睡觉。你们是地上君子,我是梁上君子。咱们不说这个。说实话,那点东西我还不大瞧上眼,问题是我碰上了,这就叫做天予不取,必受其祸,我们道士信这个。拿箱财物,权当冲冲喜、消消灾罢。”
李三分明看出对方功夫了得,一直没敢轻举妄动,只是气得七窍生烟:“你想冲喜与我们何干?我们跟随这伙人大半个月,才得手便叫你拣便宜,换成你肯不肯?”
“县官不来的话,待钱公子迷倒了,你们才算大功告成。钱公子还清醒着,就不算。”
“我还有两个哥哥在后头,还怕他一个快麻倒的人?”
“好吧,你招呼他们,倘若放倒钱公子,算我晦气,不要分财物。你也该招呼了,就你一人,钱公子杀掉你应当不难。”
李三觉得道士的话在理,忙探头窗外,长长打一声唿哨。
腰悬长剑的中年人待唿哨过后,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给蒋老头的儿子,说:“买果子吃吧。”
蒋老头吃东西后有力气了,声色俱厉道:“我们不要别人施舍!”
显然他是教训孩子当如何为人处世。
中年人抱拳说:“请先生暂避一下吧,这儿不大太平。”
蒋老头经他提醒,也意识到危险,忙带一家人离开了。
都到穷途末路了,他依然没放下绅士的架子,向蒋三春郑重道谢后,很昂然地走了。
柜台里,蒋三春呆若木鸡,心已凉透了。
蒋伸一家前脚离开店子,湖广三巨头的老大黄大和老二林二后脚就到,率十几骑狂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