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夏秀眉微蹙,玉手轻轻撩动鬓边发丝,微微抬眼,向四周打量而去。
这一看,眼前之景令她心头一凛。但见四周垂挂着无数傀儡玩偶,那些傀儡的手臂竟被生生折断成三截,模样凄惨可怖,却被一条条青绿色的细线凌空吊起,在半空之中晃晃悠悠。
这些傀儡仿若被赋予了某种诡异的力量,手臂僵硬地摆动着,动作机械而呆滞,一下又一下地敲打、演奏着各自面前的乐器。
那刺耳的声响,便是由此而来,难怪如此难听,仿若鬼哭狼嚎,让人几欲掩耳。
“扶桑哥哥,今日的戏即将开始,快来快来,我占了一个好位置。”
一声清脆嘹亮的嗓音骤然响起。
她身躯猛地一震,忙抬眼循声望去,只见四周皆是一群黑压压的斗篷人,他们身形隐匿在黑暗之中,看不清面容,给这大殿更添了几分神秘与阴森。
而整个大殿空旷无比,巨大的穹顶高高在上,两方粗壮的石柱直撑天际,周围的烛火燃烧得极为旺盛,亮得有些晃眼,将大殿内的一切照得纤毫毕现。
以石柱为界,四周安置着各种乐器,那些傀儡人偶露出僵硬诡异的笑容,可仔细看去,它们的眼睛竟被人用线密密缝住,针脚细密,透着说不出的残忍与诡异。
长夏身处空旷的场地之中,她此刻所站之处,是一片微微凹下去的空地。
面前,一座巨大的戏台巍然耸立,戏台通体呈红,红得夺目,红得璀璨耀眼,不论是上面的精美布景,还是那雕花栏杆,皆像是被鲜血浸染过一般。
长夏随着涌动的人潮缓缓前行,人群攒动,推推搡搡。
忽然间,人潮毫无预兆地突然停下。
长夏心中一惑,下意识地抬起头,这才看到方才那声音的主人——一位靓丽动人的少女,正拉着赵扶桑的手,二人携手走进来。
少女身姿婀娜,眉眼含情,看向赵扶桑的时候,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爱意,那炽热的目光,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点燃。
可是除此之外,长夏还感觉到了三分得意之色。
“扶桑哥哥你看,我就说大家都来了吧。”
赵扶桑果然已经陷入了这层迷幻之中,神色先是呆滞了一下,听到少女的声音后才回神,他像是望着自己最钟爱的恋人,楚楚温柔地牵着她的手:“好,那咱们就看戏吧。”
戏?
什么戏?
少女和赵扶桑站在台子上,接着便对赵扶桑撒娇道:“扶桑哥哥,你抱我下去吧。”
“好。”
两人坐在了台下最中间的位置,这个位置之后的人们依旧按兵不动着。
接着听到少女说道:“你们也坐下一起看戏吧。”
话音刚落,那些斗篷人好像都是木偶,齐齐席地盘腿而坐。
长夏望着那两人携手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恰在此时,耳畔的乐声陡然一变,原本那杂乱无章、仿若拼凑而成的怪异曲调,竟毫无征兆地化作了戏曲的韵律。只是这乐声,虽有板有眼,却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冰冷与诡异。
紧接着,一缕缕如烟雾般的青丝自戏台下方袅袅升起,缓缓弥漫开来。
台上,身着鲜艳戏服、穿红戴绿的戏子木偶僵硬地现身。
那些木偶动作机械,每一个抬手、转身都显得极为滞涩。随着剧情推进,一出接着一出,更多的木偶接连登场,在少女肆意的笑声之中,卖力地“表演”着,模样诡异至极。
长夏暗自心惊,不禁忖道:这个煞魂究竟吞噬了多少力量?竟能强大到建造出这样一个阴森诡谲之地,还能随心所欲地操控这么多人。乌瑰也被她掌控。眼下这局势,自己若是稍有轻举妄动,赵扶桑和乌瑰必定会被当作人质,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少女的笑声肆意回荡在偌大的场地之中,除了她那尖锐刺耳的笑声,就只剩下戏台上吱吱哇哇的乐声,交织成一曲令人毛骨悚然的乐章。
不知为何,少女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柳眉微蹙,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旋即娇嗔一怒,那纤细的身子如无骨般直接靠在赵扶桑身上,软糯糯地说道:“扶桑哥哥,是这出戏不好看么?为什么他们都不笑?”声音里满是撒娇与不满。
赵扶桑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笑意,轻声问道:“柔儿打算如何?”那语气,宠溺至极,仿佛世间万物都抵不过眼前少女的一个小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