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病房里的动静,护工从外面走进来。
她冷漠看了眼低着头不说话的黑发男孩儿,再看向病床上的病弱小男孩儿时,又换上一副笑脸。
“壮壮,”她笑着把地上的玩具捡起来,递给躺在病床上的头发枯黄的孩子。
“你怎么生气了?”她温柔耐心地询问,“小野种又惹你生气了?”
“哼。”
躺在病床上叫壮壮的病弱小男孩儿冷哼了声,看着自己面前头发滴水的黑发小男孩儿,眉眼间的厌恶不加掩饰。
“小野种就是小野种,根本学不会感恩。”
“他能活到现在都是靠我妈妈。平常吃我妈妈的,喝我妈妈的,打针用的都是我家的钱,竟然还敢不听我的话!”
“不……不是的!”
黑发小男孩儿听他这么说,紧紧握住身侧的拳头,鼓起勇气辩解。
“壮壮,我听那些医生叔叔和护士阿姨说了,我打针是为了你!”
“你……我也不想打针的!你不能说我打针是用了你们家的钱!”
“闭嘴!闭嘴!野种不要跟我说话!”
不知道他哪句话刺激到了病床上的小男孩儿。
枯黄色头发的小男孩儿一把扯掉自己的氧气罩,飞扑过去骑在黑发男孩儿身上,拼命抓他的脸。
“野种!你个坏蛋!”
“你这个乞丐!野种!”
“你根本不配跟我说话!闭嘴!”
黑发男孩儿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打骂,紧紧护着自己的脑袋,蜷缩在地上一声不吭。
在旁边站着的护工也对这种场景习以为常,眼看壮壮要去扣黑发男孩儿的眼睛,这才上前阻止。
“好啦,壮壮,你今天的运动量已经超标了。再这么下去,你又要心脏疼了。”
壮壮凶狠瞪着地上的黑发男孩儿,“那你去把他的眼睛扣下来!”
“我只能躺在病床上,哪里都去不了,凭什么他能去玩!你去把他眼睛扣下来!”
护工小姐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
她是来看顾孩子的,并不想给自己惹上刑事案件。
“壮壮,”她蹲下身耐心道,“他身体必须得健健康康的,这样才能将健康的心脏移植给你。”
“至于出去蹦蹦跳跳……壮壮也不用担心,等他把心脏移植给你,你就可以跟个正常的孩子一样出去玩了。”
壮壮的脸色稍霁。
可这些话他从小听到大,这么多年他还是只能躺在病床上,看别的小朋友去外面玩。
他不满,“可我要什么时候才能移植得到他的心脏,我也想和外面的那些小伙伴们一起玩……”
“很快了,你妈妈说了,最晚今年年底就能动手术。”
护工把闹脾气的壮壮好好哄了一番,好不容易把对方哄开心,便打算出去。
路过病床边时,看到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男孩儿,她冷漠看了一眼。
拎着小男孩儿脖子上带着的定位器,如同拎着狗脖子上的项圈,直接把人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