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海……之内,唯备……是敌,四……四海之……内,唯……备……是……敌……”
只说完最后一个“敌”字,郭嘉的表情僵住。
他睁着眼睛,半张着嘴巴,口中却再无半点气息,紧抓着曹操袍袖的手也渐渐松开了。
“奉孝,奉孝,奉孝!!!”
任凭曹操如何呼唤,郭嘉也再无一丝回应。
曹操满脸泪水,轻轻放平郭嘉的尸身,仰天而泣:
“哀哉奉孝!痛哉奉孝!惜哉奉孝!”
帐外,程昱满面悲戚之色,他低垂着头,流着泪,默默伫立在那里。
许褚歪头闭目,面色痛苦,似是不忍听闻曹操那悲痛欲绝的哭声。
……
许都,京师!
一处高门府第的后花园内,景致别有一番清幽韵意。
早春时节,桃花犹未盛开,然那点点骨朵已俏立枝头,恰似豆蔻少女,半掩着羞涩的娇容。
一个九岁的男孩和一个七岁的女孩坐在花园中对弈。
他们虽然年纪不大,却已是棋艺精湛的高手了。
换做以往,他们的父亲会坐在一旁观棋,但不是安安静静的观棋,而是经常捣乱。
他要么胡乱给指步,要么故意发表一些看似荒诞不经却又暗藏玄机的点评。
引得两个孩子咯咯直笑。
父子三人的笑声从未在这花园里中断过。
但今天并没有。
父亲面色凝重,眉头紧锁看着,似有着难以言说的心事。
两个孩子还注意到,父亲的手里还攥着一个黄色的锦囊。
两个孩子互相看了看,也放下了手中的棋局。
“父亲,你今天怎么了?”
“没什么。”
男孩很懂事的笑了笑:“若有何心事,可说与我们兄妹,别忘了,咱们既是父子父女,也亦是知心良朋!”
女孩也乖巧的歪歪头:“大名鼎鼎的孔文举,平日里洒脱不羁,天不怕地不怕,今日怎地这般颓废落寞?可否要小女给爹捶捶背?”
见父亲目光呆滞并无回应,一点也不像往日的父亲。
男孩的面色凝重起来:“父亲,若真有什么难事,万不可憋在心里,咱们齐心协力,共赴艰难。”
两个孩子和父亲说话语气并不是毕恭毕敬,但却毫无隔阂,真诚真挚,真如良朋挚友一般。
而他们的父亲正是孔融。
看着两个聪明伶俐又重情重义的孩子,孔融满是心疼与怜惜。
他权衡了许久,终于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春仲月上丁日是我孔家祭祀日,你们收拾收拾自已的东西,与为父一道回乡祭祖!”
祭祖,在大人看来,是一场缅怀先辈的庄严仪式,在孩子看来,意味着远行和游玩。
两个孩子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手舞足蹈地围着父亲转,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祭祖喽!祭祖喽!”
孔融看着两个孩子,又捏了捏手中的锦囊,然后将锦囊死死攥在了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