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夏文博天天都是跑工厂,搞座谈,集思广益,听取建议,那些相关部门的领导,表满上看起来也很配合,随叫随到,可是,夏文博依旧从他们的眼光中看出了他们的敷衍和不以为然。
在他们的心中,清流县的工业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问题了,这些年,谁提起县里的工业系统不感到头疼呢?所有分管工业的领导都由最初的雄心勃勃,到后来的得过且过,能躲就躲,特别是到了蒋副县长这一两任分管工业的副县长,他们直接都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了,你要给他汇报困难,他总是推三阻四,你要让他解决问题,他总是东拉西扯,你和他谈设备,他和你说销售,你和他说销售,他和你说改革,你跟上步点说起了改革,他一定会想到另外的一个主题和你探讨,总之,你永远没法和他同步。
像夏文博这样找上门让人提困难,提建议的人,只能说他两个字:“年轻!”
这个‘年轻’二字在官场可不是什么好话,它代表的就是不知深浅,冒昧冲动,傻不拉几,自讨苦吃。
那些相关的领导都很严肃的参加了各种会议和讨论,但也都暗自好笑,他们在想,当这些问题最后汇总在一起之后,到了需要处理的时候,你夏文博拿什么方法来解决呢?
解决工业企业,无非就是几个问题,技术,资金,销售。
但这些你夏文博都懂吗?都有吗?销售你能拓展吗?
都不行的话,最后你夏文博总不能靠剁指头来解决问题吧?
连一些和夏文博关系好的干部,都为他着急。
婓雪慧就打来了一个电话,对他说:“文博,我本不该参与和干涉你的工作,可是,我觉得你这样大张旗鼓的干下去,最后会出现难以收场的局面。”
夏文博悠悠的叹口气:“是啊,我已经感受到了这点,可是,我没有退路,没法回避了,我不管,还能让谁管呢!”
“我明白你的苦衷,可是,能不能低调一点,慢慢的进展!”
“不能,那样的话,相关部门的各位领导会认为我和那些前任一样,也准备回避,我不能给他们这种想法,所以,就算是碰的头破血流,我也只能往前冲!”
“哎,真为你担心啊!”
和婓雪慧相同看法的人很多,东岭乡的万子昌,市里的袁青玉,包括欧阳明都过类似的电话,劝告夏文博不要把声势弄得太大,最后不好收场。
夏文博对他们表示了感谢,硬着头皮说了很多豪言壮语,实际上呢,他没有办法往后退了,他像是一个上了贼船的人,摊子铺起来想要收回很难了,现在整个工业系统,不,可以说整个清流县都在传说着夏文博不同寻常的举动,都在期盼着他力挽狂澜,救企业,救工人于水火之中,每次,开会时候那些工人代表们慷慨激昂的发言,那些殚思极虑的建议,那些充满了希望的眼神,都让夏文博没有办法后退。
他被架到了火炉上,只是,这个火炉是他自己点燃的。
随着对工业系统更加的深入了解,夏文博后背上的冷汗也就越来越多了,他有时候真的想骂人,艹,麻痹的,一个个曾经都有过辉煌的企业,都被一些败家子给毁掉了。
他决定找时间和欧阳明好好谈谈工业问题,寻找一条可行的道路。
他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给欧阳明打了过去,振铃之后,没人接听,他又打进了欧阳明的手机,也没人接听,夏文博感到奇怪了,欧阳明在忙什么呢,电话都不接。
好一会,欧阳明的秘书才把电话回了过来。
“文博老弟啊,你好,你好,对不起啊,正在开会,书记没法接听电话!”
夏文博眨巴一下眼皮,这秘书接听的口气咋这么客气呢?客气的都有点不太真实了。
“啊,书记在开会啊,呵呵,那一会我打过去,谢谢你了!”
“夏县长你不用和我客气的,请问,事情很急吗?要是不急等会书记开完会我请他给你回,要是很急的话。。。。。。”
“不急,不急,也不用书记给我回电话,我抽时间再打。”
“好的,好的,那夏县长你先忙!”
夏文博拿着电话,心里真有点七上八下了,这个秘书太反常,太客气,这未必就是好事,要知道,官场上越是有人对你客气,你越是要小心,说不定这就是收拾你的一个前兆,笑里藏刀就是从这里衍生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