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还想问些什么信息,但是一回头就看见江栩的脑袋歪在吴邪身上睡着了,吴邪僵硬着身子不敢动弹。
想说的话下意识咽回肚子里,解雨臣感到可惜,只能等下次有机会再问了。
刚要转回头,解雨臣余光忽然看到了什么,身体猛地一顿。
江栩一身黑遮的很严实,就连脖子都被高领内衬挡住,可是由于江栩现在是歪着脖子靠在吴邪身上在睡觉,脖子左侧的肌肉组织拉长,露出一截衣服挡不住的皮肤。
白皙的皮肤与黑色的布料形成鲜明对比,一个痕迹从黑白相交中出来又钻进去。
那是疤。
对解雨臣来说相当眼熟的疤痕。
在从八岁到十八岁的那些年头里,他无数次问过一个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疤。
解雨臣眼睛微眯,但江栩只露出一小截,他不能完全确定这就是他熟悉的那个。
吴邪看到解雨臣眼神忽然变得很微妙,“怎么了小花?”
“……没什么。”解雨臣心中有了衡量,手无意识的攥紧。
是他想的那个人吗?
解雨臣不知道。
说来也可笑,相伴十年,他在那个人走了后才发现自已对那人一无所知。
没有名字,没有身世,想要找人根本毫无头绪。
那人唯一留给他的只有一个已经相对安稳的解家。
来的虚无缥缈,走的毫无痕迹,甚至连在他面前展露的那张脸都是假的。
解雨臣垂下睫羽挡住眸子里流转的情绪波澜。
他曾无数次在挂着黑窗帘的房间里自已问自已,那个人为什么要走?是他哪里惹到他了吗?走的这么决绝是要和他断绝一切联系吗?
没有答案的问题,他执着了许多个日夜。
十年相伴,解雨臣早就把那个人当成了和师父同样亲近的家人。
解雨臣望向窗外的大漠风景,心绪复杂。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依然记得,八岁的他一夜之间失去父亲,家族重担被迫压在他小小的肩头,哪怕有师父的帮助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慌与害怕。
女人们闹着分家,男人们如狼似虎盯着家主的位置,他实在坚持不住了,半夜跑到墙角哭泣。
就是这么一哭,让想翻墙的人差点掉下来,小解雨臣顺着声音警惕的往上一看。
清冷的月光下那个人一身黑衣,蹲在墙头心有余悸的捂着胸口,嘴里念叨着:“吓我一跳还以为闹鬼了。”
小解雨臣一眼就看到那人另一只手上拿着鸭腿,红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人说了句:“小偷。”
“嘿!你个小孩儿,我不是……”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那人好像思考了一下,然后摆烂的说:“好吧我是,那你抓到我了,想怎样?我可以帮你做事抵债。”
“一顿饭一件事,你不亏吧小孩儿?”
这句话一说出来,从此解雨臣得到了往后十年的保障。
后来的后来他才听那个人说:
“啊……你说那个时候啊,我看你一个小孩儿挺可怜的,想着帮你一把也不是不行。”
这段回忆永远铭刻在解雨臣的脑海中,他这辈子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