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王熙凤给自已抛来的是一道业火枷锁,她没有躲,而是任凭这枷锁套出了自已,她给大姐儿取了名,把代表着罪恶与因果的【业火枷锁】变成了代表着责任与因缘的【名讳枷锁】。”
“这一刻。。。。。。。。王熙凤彻底释然了!”
“我想。。。。。。。她应该会很开心的笑,又或者很欣慰的哭。”
“为这惊天一举,为这不负自已苦心的最终收获!”
冷风,穿堂而过。
下了足足一个时辰的小雪,终于停息。
月影自云层中费力挣扎出来,朝清冷的大地投射下斑驳的颜色。
齐洛举步,来到了那面在木桌上缓缓跃动的小小灯盏面前,抬眼注视过去。
“这一重地狱,便是终局。所有的试探与测试,到此为止。”
“你确定了那个人的确值得托付。她虽然会贪、会嗔、会痴,但她有一个很纯良的本性。”
“你知道她之所以愿意入局的理由,一是为你义无反顾的大爱而感动,二是不忍那道小小的亡魂孤苦飘荡在尘世中。”
“你彻底放下了心中的担忧,而她也顺利到达了第十殿里,在轮转王那里重新核定善恶。结果没有什么意外,这一次她得到的评价是善大于恶,于是便携带着你给巧儿准备的嫁妆,离开大观园,返回了尘世。。。。。”
一整个过程里,齐洛都在对着那盏灯说话,可给观众们的感觉,却像是在和异度空间中的王熙凤进行对话。
尤其是那灯芯跃动的节奏,像极了一个安静聆听的人,频频点头。
“现在我想告诉你的是,她的确做到了,不负所托!”
“有样东西,我给你。。。。。。”,齐洛说着,从袖管中掏出一张纸,轻轻置在灯芯上方。
“你不是给她设置了六重地狱么,那我也送你六句词,看完后,该回魂就回魂,该安息。。。。。。则安息!”
齐洛转身,举步朝房间内走出去。
这一刻,天色澄澈,时针距离凌晨三点还有最后的半分钟。
他推门,月色满盈,四下无人。
唯有一道自身后隐约传来的声音,似是母亲哄睡婴儿前的甜美呓语,浅浅淡淡的扩散于天地之间——
【一张机,金丝巧绣理家衣。风霜暗起朱门里。寒枝初缀,机关算尽,未晓月沉西。】
【两张机,银梭轧轧理千丝。掌中珠玉藏深意。海棠影下,锦茵未冷,未许旁人知。】
【三张机,忽闻梁燕语参差。连天大厦虫蚀矣。五更烛泪,九重宫阙,为汝补寒帏。】
【四张机,蜀江春锦褪胭脂。回文织就双莲蒂。千丝易理,柔肠寸断,血泪浸残丝。】
【五张机,寒砧声碎别离时。荒村有路报恩迟。梧桐夜雨,孤灯明灭,忍剪襁褓衣。】
【六张机,织成云锦护雏飞。荆钗布衣蓬门里。菱花镜里,忽惊残照,孤影散如丝。】
。。。。。。。。
声音落尽的那一刻,房中此前轻盈跃动的灯火,陡然熄灭。
像是一切。。。。。。。。
都从未发生过一般。
观众们沉溺于那六句词带来的深重氛围里,恍惚之间,这才发现时针已正式指向三点。
寅时已到,齐洛下线。
飘飘渺渺间,那道熟悉的声音,传了很远。
“明日直播,我们为红楼收一个漂亮的尾!”
“我会举办一场纳亲礼、一场群葬礼。”
“届时。。。。。。。”
“邀请诸位观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