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
刚刚走到门口,刘师爷就听到后面传来了陈年的声音。
他回身行了一礼道:
“先生有何吩咐?”
“这案卷,除了监天司,还有何人能查?”
刘师爷一愣,他不知道陈年为何有此一问,不过还是恭敬的回道:
“妖邪案卷,不一而足。已经结案的,除了监天司亲查的案卷外,大多数都处于半公开状态。衙门、巡夜队、各家传承、术士高人均可查阅,以备不时之需。”
“在办案卷,只有监天司、巡夜和经手之人可查。”
“至于悬案,则是分了级的。一般案卷与结案案卷相同,基本各家都能查看。但入了级的案卷,基本都定期被监天司收缴了。”
陈年听完刘师爷的解说,心中大概有了数。
他挥挥手让刘师爷退下,自身则陷入了沉思。
刘师爷询问许大官人之事,陈年其实并未真的生气。
此世妖邪遍地,若是任何事都可以随便编个理由,以一句妖孽作乱轻轻带过,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他有此一问,本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潜回澧水县,探查一下陈家庄的案卷。
只是此事被县令都绕过了州府,直接禀由监天司亲查,短时间内怕是看不到案卷了。
就在陈年沉思的时候,刘师爷很快就带着一大群青壮前来。
来人多数衙门的差役,还有少数几个巡夜队的人,领头的正是昨日巡夜的领队。
可能是进门之前刘师爷特意安排过,一行人都没有说话,躬身对陈年行了一礼,就默默的去收殓尸骨了。
陈年站在树下,看着一具具幼小的尸骨被白布包起,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说是妖邪作乱,但真正的根源还是人心。
若不是人心贪婪,一只小小的鼠妖,即便是进了城,也不过是一只大点的野兽,几名青壮就足以制服。
如何能在这阳气烘炉之下,犯下如此大案。
刘师爷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偷偷观察陈年的表情,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他本来是不想回来的,但是又怕这帮差役不知轻重,恼了陈年,只能硬着头皮跟了回来。
陈年瞟了一眼刘师爷那副噤若寒蝉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碍眼。
地上的这些孩童遭难,至少有一半要怪在这官府头上。
如此频繁的孩童走失案,但凡办案之人用点心,多翻看一下案卷,就不难发现其中规律。
顺藤摸瓜找到许大官人和那鼠妖,并非难事。
但是这么多年来,县太爷和三班衙役换了一波又一波,始终没人愿意对这些孩童走失案多看一眼。
这群人中,唯一有些血性的,估计也就巡夜队的那群汉子了。
陈年挥了挥手说道:
“趁着路上行人尚少,你们退去吧。”
话音刚落,就有一阵清风将刘师爷带来的白布尽数卷起。
白布如灵蛇般在空中游走,碰到尸骨,上去便是一裹,然后有序的飞到门外的驴车之上。
不到片刻,满地尸骨就被收殓完毕。
刘师爷如蒙大赦,行了一礼,就带着队伍匆匆离去。
待所有人都走了以后,陈年原地沉默了一下。
这一晚,对他的冲击也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