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走上邪路,或被鬼附体,”温时序解释,“那需要获得铜钱主人的允许,类似‘鬼上门’。”
被鬼找上门时,不管本意如何,只要人类打开门,就是默许鬼进屋的意思,而只要不打开门,鬼就无法进屋。
“除非是附身到天师很信任、认为对方可以触碰自已铜钱的人,那相当于一直开着门。”
按理而言,温时序听到的杂音比宋愠还大,但他面不改色,只是偶尔动动助听器,还是笑着的,看起来脾气很好,“但除了从前从未了解过鬼祟方面的新天师,不会有天师对其他人如此信任。”
“而且只要在被污染之前意识到信任的人出了问题,就相当于关上了门。”
他看了眼程千昱手中的文件,虽然没听到前因后果,但猜了出来,“后勤部的那位天师进鬼域了?”
“他叫,”很奇怪,明明没有听到前因后果,他侧侧耳,沉吟了下,却缓缓念出了名字,“‘衔月’?”
*
“衔月。”
“衔月,衔月,”严禹成在心里唤道,“衔月。”
他被布条拽着,一步步地跟着走,眼睛直直地注视着巫衔月的背影,因处于后方,伪装不再那么用心,瞳孔缩成了细细的一点,嘴巴咧开,像是得了狂犬病的疯狗。
仿佛短暂地变成了活人,他能感觉到自已的心脏在跳动,一下又一下,又惊喜,又酸涩难言。
因自已被心爱之人信任而欣喜,又因被信任的似乎不是自已而酸涩难言。
两种表情在他的右脸上糅杂成一种复杂的神情,而他的左脸,则在他毫无所觉的时候,充溢上了纯粹的愤怒,面皮不停地抽动,是这具身体的肢体反应。
八音盒的声音在响,是鸟之诗,越来越响,声音清脆,却并不欢快,但仿佛具有某种魔力,让人着了魔般地想靠近。
铃铛声在渐渐变弱。
巫衔月的铜钱又开始变凉,默默地替他抵挡蛊惑,他察觉到了身后仍然不带有侵略感的视线,但没有回头,毫无所觉似地在会议室门口停下,提议:“铃铛似乎有些抵御不了八音盒。”
“不如我们分开,你站在门口摇铃,我进去关八音盒,一旦我出现神志不清醒的症状,你立刻加大摇铃铛的力度?”
他状似在打量观察八音盒,还是没回头看严禹成,随手递出铃铛,说出口的是相当信任的话,“我相信你的反应力。”
几秒后,铃铛被接走,严禹成声音从后方传来,语气很正常,和初见时一样,听起来就是一位正直人士,“好。”
巫衔月解开布条,在清脆的铃铛声中,开始往会议室内走。
会议室有一个巨大的长方形桌子,而在角落,有一个看起来用来放东西的柜子,柜子最后一个抽屉被抽了出来,八音盒的光芒就在里面闪烁着。
往柜子走去时,巫衔月在用余光观察窗户,在放弃试探,选择直接找机会溜之大吉后,暗暗思忖着:四楼,从窗户跳下去……
得中途再次破窗进入大厦。
不然运气不好就直接GG了,第三个任务可还没完成。
……实在不行GG就GG吧,就算扣业绩也认了。
摆烂一念起,刹那天地宽,规划着跳楼路线,巫衔月在柜子前蹲下,一手摁在地面,一手随着身体倾斜而去勾八音盒。
在伸手时,他隐隐觉得有异样:铃声……好像有段时间没响了。
在他的手慢了下去时,一只手便从后方伸出来,好心地帮他够八音盒。
那只手健壮,有力,看起来主人经常锻炼,是个练家子,随着手向前,一抹白色的布料从上方摇曳着进入巫衔月的余光。
“宝宝,”他顿住,手指僵在半空中,听到了贴着耳畔响起的声音,“好信任我。”
“好喜欢,好喜欢宝宝,宝宝喜欢我吗?”
“怎么在抖,我把这张脸留着好不好?以后天天戴给宝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