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城夜看起来没生气。
不止没有生气,反而……
像巫衔月看完比赛回去就生病了,中间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正如傅衍舟一次次提起的‘男朋友’这个称呼,陆城夜现在是一副在照顾生病恋人的男朋友态度。
巫衔月盯着他看,在勺子抵在唇边时迟疑张口,抿进了鱼粥,“你、”
“嗯?”陆城夜也在盯着他看,看到唇动了,便主动问,“衔月想问什么?”
“刚刚傅衍舟吓到你了吗?抱歉,我去采访了,以后……”
在停顿的空拍,巫衔月问:“以后?”
他以为会是‘以后可以不见’或‘以后尽量不让他见你’,但陆城夜再次将勺子递过来时,说的是:“以后我会回来得再快点。”
“……”巫衔月没有追问是什么意思,把视线移开了一会儿,才又继续盯着陆城夜看,“我以为你会生气。”
粥里的鱼片不算太多,尝起来鲜到有些甘,回味又有些涩,所以在巫衔月自已喝时,大多只喝米,此时碗里剩的鱼片被勺子一盛一个准。
“生气?”陆城夜再次抬起勺子,反而露出惊讶的表情,“为什么?”
“我其实很开心,”他不是真的忘了那些事,是从另一个角度解读了,“为什么你不骗其他人,只骗我呢?”
“你有很多个选择,你可以骗江城,你们当时还是合租室友,有充足的相处时间。可以骗傅衍舟,他是你的前队友,你们之前就认识,一起并肩作战过,感情比陌生人要好。”
“也可以骗元确,不管你说什么,哪怕是说太阳从西边升起了,他也会看着你的眼睛连连点头深信不疑吧?”
在巫衔月又吃进一勺鱼肉后,陆城夜又盛了一勺,“甚至只是随便在街上找一位路人,只要认真地看向对方,对方就会答应帮助的吧?哪怕在帮助之后,你们不会再见面。”
“你有很多个选择,我不是最便捷的,不是最恰当的,不是最一劳永逸的,但是你选择了我。”
他重复:“我很开心,衔月。”
巫衔月:“……”
“如果只是欺骗,”陆城夜又盛起一勺鱼粥,抵着巫衔月的下唇,“你没必要骗到那种程度。”
“如果当时不是我,而是其他人……”
那巫衔月出不了休息室。
巫衔月再次:“……”
如果不是陆城夜,他也不会拽领带,确实太危险了。
危险到换成攻击性强一点的主角,他会怀疑在拽上领带的那一刻、就会被抱到桌子上。
但陆城夜说的也太怪了吧?
鱼片的涩感有点强,巫衔月垂下眼睛,避开对视,没说话。
不知不觉间,剩下的那半碗粥已经被陆城夜喂完,他起身放下碗,转身回来时顺势跪在床沿,伸手,指腹轻轻地摸着巫衔月的下颌线,“在说追求我的时候,宝宝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有欺骗吗?”
“叫我‘男朋友’的时候呢?”
他的头发没有彻底擦干,还湿着,有几滴水滴下来,有的落在巫衔月的衣襟处,渐渐消失,有的点在下巴处,像是透明的珍珠向下滑。
浓郁的洗发水香气蔓延开,流进巫衔月的鼻腔里,闻起来很干净,他的眉心动了动,在陆城夜为自已擦去唇下的水珠、又俯身靠近时,侧首避开:“要吃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