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无语地喊道:“喂,喂喂,我听你这口气,好像压根就没打算救我呀!”他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呀,自已这刚晕过去,这俩姐妹居然就盼着自已死,还让莲花准备请柬,而莲花居然还真就买好了请柬。
莲花把头垂得更低了,双手紧紧攥着裙摆,一脸愧疚地说道:“对不起,秦先生,我……我对生死真的没什么概念。在国外部队服役的时候,一般我的队友只要倒下了,就……就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所以刚才那会儿,我一时间就以为你已经……”
秦川听了,那叫一个无语呀,忍不住提高了声调说道:“就算是这种情况,那也得先试着救一下吧?!我看我要是再晚醒一会儿,你棺材都得买好了吧?!而且我好像还是被你打晕的吧,我要是死了,你能脱离得了什么关系吗?!可别把自已就这么排除在外啊!”
这时,安家两姐妹一同来到了门口,两人像是约好了似的,齐声说道:“哟,这不是变态吗?醒了呀?”
经过这段时间的恢复,安依觅的精神状态倒是稍微正常了些,可秦川心里却暗暗想着,自已还是更喜欢她精神不正常的时候,毕竟那时候挖苦自已的就只有一个人,哪像现在,一下子得应对两个人的调侃呀,真是让人头疼不已。
莲花依旧低着头,脑袋始终都没敢抬起来,她带着满满的自责对秦川说道:“我什么事都干不好,我父亲以前总说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一直都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今天我这一连串的行为,好像让我真切地感受到了,所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大概就是我现在这样吧。明明我是来保护您的,结果却让您受了最重的伤。您的医药费我会赔的,还有办公室那张被我弄坏的桌子,以及之前公司门口那张桌子,哦,对了,还有刚刚我站起来时,一不小心打碎的医院杯子。”
秦川听了,满脸的无奈,忍不住提高声调问道:“你究竟是什么时候打碎的这个杯子啊?!!”心里直犯嘀咕,这莲花可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主儿呀。
安家两姐妹见秦川没什么大碍了,便打趣了几句,随后因家中有事就先离开了,病房里就只剩下秦川和莲花两人。
秦川下意识地问道:“你明明身手那么敏捷,怎么反应有时候却这么迟钝呢?”
莲花回答道:“因为我父亲说我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说只要被社会毒打过的人就会变得圆滑了。”
秦川不禁感叹:“你们家的教育方式这么直接的吗?”
莲花接着说:“我爸爸一直对我说话都很直的。我一般都是他同意我做什么,我才会去做,他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不然其他事我都不敢做,因为要是做错了就会被骂。”
秦川看着眼前眼眶通红的莲花,笑着劝慰道:“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可以自已决定怎么去生活,去做什么事。你的父亲不可能陪你一辈子呀,你得学会自已去成长。”
莲花缓缓开口:“我长这么大,一直都在父亲的庇护下活着。虽然父亲对我很严格,但跟着他我起码没挨过饿。我在国外过了好几年没什么感情的生活,感觉自已的心都麻木了,好像没什么感情。但当我看到自已名字被写出来后,我就特别开心,我觉得这可能是我唯一一次靠自已完成的一件事。”
秦川笑着回应:“和你以后要完成的事情相比,这件事确实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过就从写出自已名字就能让你开心这点来看,我能知道你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其实不止这件事啦,像你说包吃就不要工资那事,也让我觉得你特别容易满足。毕竟你没接触过这些嘛,人都有第一次呀,刚开始大家都是什么都不懂的,没人一上来就像那些成功的企业家那么聪明、果断。我刚步入职场的时候,也只是在一个特别小的工作室,而且都濒临倒闭了,我也是一步步慢慢成长起来的。你呢,虽然不是特别聪明,但这不重要,这些都可以通过历练来成长的。实在不行的话,我可以教你在社会上怎么才能更圆润些,或者教你写字、读书,教你一些你从没学过的东西。等你把这些都学会了,虽然我不敢保证你会不会变得更优秀,但起码能让你有个努力的方向呀。”
秦川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自信得靠自已给自已呀,要是你自已都瞧不上自已,那可就没人能瞧得上你啦。人做任何事在成功之前,必须得有自信,这自信能让事情成功的几率提高一半呢。”
他边说着,边打量着坐在对面的莲花,心里不得不承认,这莲花除了脑子反应慢些,其他方面确实都挺优秀的。身手那叫一个敏捷,身材也好,长得更是漂亮,声音也动听。唯一不足的就是脑子转得太慢,情商也不高,不过这些秦川觉得都能通过日后的历练慢慢给她纠正过来。毕竟连安依觅那种心理上受过重大打击的女孩子,都能被他这段时间一步步带回正轨呢,莲花这情况又算得了什么。
莲花听了,缓缓开口道:“我听我爸爸讲过一个人,他说那个人是他许久未见的一个人。他还说我得努力锻炼自已,才能更好地去保护那个人。在我爸爸心里,仿佛我就是为了保护那个人才被创造出来的。我爸爸当初捡到我的时候有一块很大的伤口就是在我现在纹着黑莲花的这个地方。”说着,她毫无避讳地掀起了裙子,那块黑莲花纹身醒目极了,秦川一眼就瞧见黑莲花纹身下有一块拳头般大小的伤口。
莲花接着说:“我爸爸说当时捡到我的时候,他们的生活也特别贫苦。就因为我身上这个伤口,出血太多,我都快不行了。我爸爸于心不忍,就把我抱了起来。我记得那时候我才三岁呢。我爸爸还和我说,这个伤口好像是被枪还是什么东西在近距离打到的。他还说当时有好多人一起把我送来,送过来后,就把我藏在莲花旁,然后他们就全都散开了。那时候我爸爸他们也在逃避追杀,可看见我这么个小女孩子,浑身是伤的,他心里很纠结,但最后还是把我抱了回来。在我们逃跑的途中,妈妈为了挡住那些追他们的人,被杀掉了。其实我心里知道,他们本来是可以跑掉的,就是因为我的拖累,让他们速度减缓太多了,妈妈才没跑掉。所以我为了弥补爸爸的那份遗憾,才对他言听计从,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爸爸其实对我没什么感情,我对爸爸的感情,我也分不清是亲情还是感激,又或是愧疚,但我知道是他救了我,没他就没现在的我。”
秦川听完,感慨道:“你和我一样,都遇到了善良的人呀,只不过你的那个家确实缺爱,起码我家里还有个疼爱我的爷爷呢。咱们能相遇也是一种缘分呀。你就跟着我好好干,我会带着你慢慢成长的。没文化我可以教你,不会说话我也可以教你,说不定以后你能变得比我还厉害呢,也能成为独霸一方的大老板。莲花,可别否定自已,更别放弃自已呀,能给你自已信心的,只有你自已。”
莲花红着脸,缓缓走到秦川面前,接着半蹲下身子,把脑袋凑到了秦川身旁。秦川不禁一愣,有些诧异她这举动。
莲花带着几分羞涩说道:“你可以摸我的头呀,我父亲小时候只要摸我的头,就代表我表现很好呢。他已经好久没摸我头了,我会努力的,不过你可以先摸一下我的头,激励激励我嘛。”
秦川看着如此孩子气的莲花,不禁笑了笑,然后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莲花浑身猛地一震,她发觉这次的摸头感觉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一种酥麻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脸也变得更烫了。
她急忙站起身来,却因为慌乱,一个踉跄,差点没站住。秦川瞧见后,赶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那个脚又疼了?”
莲花连忙摆手说道:“没有,没有,我……我厕所疼,我要上个肚子。”说着,便头也不回地急匆匆跑了出去,那背影看着还有些狼狈,只留下秦川在原地一脸疑惑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
躲在厕所里的莲花,不停地用冷水一下又一下地拍打自已的脸庞,急切地想让那滚烫的热度快点降下来。她呆呆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已,此刻脸上的表情是她此前从未见过的。
在国外执行任务时,她总是面无表情地屠戮一个又一个敌人;在家中训练时,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累倒了再爬起来,如此反复。可今天,就因为秦川那轻轻的一个摸头,竟让她全身酥麻,甚至连反抗、站稳的力气都没了。刚刚要不是她迅速立直身体,恐怕就直接坐倒在地了。
莲花一阵恍惚,忽然感觉自已好像不再那么孤独了。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心脏的温度,好几次伸手轻轻抚摸着心脏跳动的地方。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的心第一次跳得如此之快。哪怕是在国外执行任务,毫无表情地斩杀那些敌人时,心都不曾跳得这般剧烈。
但今天,仅仅因为秦川的一个抚摸,就让她的心狂跳不已。她心里明白,父亲说过她是为了保护某个人才被抱养的,那个人就是秦川。虽然她不清楚父亲出于何种原因,非要不顾一切地命令她留在秦川身边,但此刻,她由衷地感谢父亲。
看着自已那久久未消、依旧红红的脸蛋,还有那砰砰直跳、快速跳动的心脏,她的脸上绽放出了真正的笑容。下意识地摸向脸庞,这个笑容并不是她刻意控制的,而是发自内心、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来的。她摸着自已的脸,竟控制不住地流下了眼泪。
一瞬间,她觉得自已好像特别没有安全感,感觉身上那层保护色在慢慢褪去,仿佛这么多年从未拥有过的感情,正一点点地回到自已身上。她浑身微微颤抖着,烫得厉害,全都是因为秦川的那一个抚摸。
她不明白什么叫爱,也不懂什么是所谓的依赖,但她知道,这种感觉让她特别舒服,她喜欢这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这种感觉甚至能让她暂时忘记偶尔还会作痛的伤口。
她擦干眼泪,轻轻拍了拍自已的脸,微笑着轻声说道:“谢谢你,爸爸,原来一直以来,你都知道我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骗你们的,但是这正是最后一张了,明天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