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森看着同样被月色朦胧的我,笑得发柔。
我缓过神走近,坐在少年身旁,抬头看着静谧的夜空。
顾北森突然开口:“莺野,你有做过光怪陆离的梦吗?”
“嗯。。光怪陆离,我不知道这样的梦境算不算。。。”
“老沐刚去世的那一年,我总会做各种关于车祸的梦,但统一的是,梦里的夜空都很黑,看不见星河,只剩月光在微弱地挣扎。”
“最深刻的一次梦境,是我一个人走在空荡的山路里,紧接着,就是一道刺白直直射入瞳孔。
我看不清前路,也感受不到空气的流动,只有车胎在骤然减速时猛烈撕扯着地面的滋滋声和不断撞击山体的锤砸声。然后,周围就再次陷入了黑暗里,没有人声,也没有虫鸣,甚至连月亮也跟着消散了。。。”
“就好像。。。是被时间遗忘的地方。”
我回忆着梦境,想起了那天画馆里的画。
或许在时间的长河里,我们都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或许,那个空间会是亡灵转世前,曾驻足过的地方。当家人足够思念他们的时候,就能随着梦境,进入到那个时空里。”
顾北森笑望向我,言语里的力量好像驱散了我回忆梦境时的沉闷。
“这个答案,好像很有治愈力。”我环抱着膝盖,心脏处有些柔软,微微地笑着。
“你呢,梦到过什么样的梦境?”我看向顾北森,突然渴望再向着身旁的光亮靠得更近一些。
少年又看向星空,月光下的身影镀了一层银辉,有花瓣随风轻柔撒落,仿佛一瞬便坠入沁人的花海。
“我小时候常常会做同一场梦,梦里浓云遮日,我总在爬一座峰,山腰是浓稠的氤氲,葳蕤的枝桠和纷飞的大雪出现在同一片空间里。”
“登上山顶的那一刻,风雪骤停,红轮撑开黑霾,一个身穿白色羽裙的小女孩就出现在铺满山茶花的田野内,冲我灿烂地笑,每次梦境到这里就会醒来。”
顾北森渐渐和我四目相对:“我那时候只觉得是一场无迹可寻的虚幻,可直到我第一次见到你,女孩的身影就和你重叠在了一起。”
“所以,我相信,每一次相遇都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我怔望着顾北森,少年的身影在月光下格外美好,有微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
“顾北森,你说。。。。会不会很久以前我们就曾一起并肩跨越过了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