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寅本以为林冲前来,是机缘巧合,解了王家村危难,自然是全村恩人。
只是听林冲说出这番神秘话语,顿时难以置信。
自已何德何能,能让远在千里之外的林冲哥哥提前预测天机,赶来相救?
一句话,有两个重要信息。
第一,林冲哥哥早就知道自已的存在,可自已只是个石匠,虽学得高强武艺,但从未在江湖上行走,谈不上有什么名声,对方又是如何知道的?
第二,梁山竟然有能预测天机的人,而且还是千里之外料事如神,这岂不是神仙手段?
带着这两个疑惑,王寅最终还是忍不住问起林冲。
林冲道:“我那梁山水泊,有个公孙道长,是二仙山罗真人首徒,术法高明,预测天机虽然困难,但也不是不可为。
至于如何知道贤弟你的名声,自然是有人口口相传,比如我这庞万春兄弟,就是其中之一。”
王寅闻言,好奇道:“庞万春兄弟也是江南人?”
庞万春听了,笑道:“小弟不才,此前占据昱岭关讨营生,后来梁山吴军师前来说知大义,邀请上梁山入伙。
小弟不自量力,自恃箭术了得,要找他寨里高手比箭,后来输给小李广花荣,见哥哥高风亮节,志向远大,甘愿相投入伙。
哥哥问起小弟江南才俊英雄,此前听得王兄名声,因此举荐。
哥哥得知王兄乃是良家子弟,不好强邀入伙,但晓得王兄本领高强,爱惜人才,因此特别关心,忍不住让公孙先生推演一番,得知王兄有难,特意赶来,没想果真应验!
王兄如今打败官军,必定迎来报复,不知有何打算?”
林冲为了迷惑王寅,提前跟庞万春对过说辞!因此现在庞万春说起谎话,那是眼睛都不带眨的。
王寅闻言,沉吟道:“果真走投无路时,也只得上山落草了!”
林冲道:“贤弟如何跟官兵起了冲突,以至于刀兵相见?”
王寅叹了口气,愤愤道:“还不是朱勔那厮借着花石纲之名,大力压榨我等百姓。
我这村里,一贯多出石匠,探山开石,雕刻塑造,自是不在话下。
本地官府知道我等本事,为了讨好朱勔狗贼,就来强行征召,四处寻找奇石,开采他山,几次三番让我等无偿服役,压榨甚重。
我等一来不堪其苦,不愿再来忍受。二来家中深陷饥馑之忧,家人食不果腹,我等身为家中顶梁柱,不能让家人吃饱穿暖,自是无颜面对父母妻儿。
因此逃役回乡,不想官府不肯罢休,多次前来胁迫,我等百般打点,千番哀告。
哪知他等全无怜悯之心,只是贪得无厌,要将我等活活逼死。
我等眼见求活不得,只得奋起反抗,不想前番杀退了他几百人,这次却是那兵马督监带了上千官兵围剿。
若非哥哥及时赶来,出手相救,只怕有亡村之忧。
庞兄弟问我有何打算,天意让哥哥看重于我,千里来援,王寅岂能不知好歹,就请哥哥收留,赶去梁山入伙。”
林冲闻言,喜道:“贤弟既然如此想,也省得愚兄再来说知诸般利害,现今朝廷腐朽,官吏贪婪残暴,不只是贤弟这江南有此忧患,北方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朝廷累次征战不利,兵马、粮草,赔偿款项,都由百姓承担,早已民怨沸腾,动荡不安了。
贤弟有此本事,自该奋起反抗,护佑一方。
只一人力量有限,我等有志之士,当团结一处,聚力一起,替天行道,拯救穷苦百姓于水火之中。
贤弟能入伙梁山,正是愚兄求之不得,只村中百姓可愿一道跟随?”
王寅闻言,喜道:“哥哥愿意接纳我这里父老乡亲么?”
林冲嗔怪道:“贤弟说的这是什么话,我等替天行道的口号,莫非是喊给别人听的不成?
再说拯救百姓一事,若是身边之人都救不得,何谈天下苍生?
再说贤弟此番与官军交战,他们都参与其中,我梁山若是不接纳他们,难道让全村百姓送死吗?”
王寅闻言,羞愧道:“哥哥别多想,小弟只是怕大伙拖家带口,给山寨增添麻烦,没得拖累了山寨!”
林冲道:“贤弟错了,我此番前来,是为了请贤弟上山聚义,不是陷兄弟于不义。
你既然愿意上山,想必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何须试探于我!”
王寅道:“是小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全村老幼将性命托付小弟,小弟不得不谨慎行事,还请哥哥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