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赵叔也不信,以后自已观察就是。”沈军耸了耸肩膀,没有继续接这个话茬。
对父说子,沈军没理由做这种艰难而不见成效的事情。
他最多也就借着赵连长的压力,让这件事在赵青心里留下个钩子,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待气氛缓和少许,沈军对着整理衣物的赵青开口说道:“我听说嫂子最近犯了羊癫疯?”
赵青神情不由一滞,深深吸了口气,强压着心中怒火:“这就不劳沈知青操心了。”
他没想明白沈军到底想要干什么,明明两人心照不宣喝完这顿,他再收拾一下自已的儿子,给出补偿,这件事也就算被压下去了。
但沈军这样揭人伤疤,当真是准备跟他家彻底撕破脸不成?
就算知青都是有来头的,可这里毕竟是信阳屯,强龙还尚且压不住地头蛇。
赵青整理了好久自已的心情,才是摆出一张难看的笑脸:“自家事,酒桌上就不用说了,喝酒,喝酒。”
孰料沈军下一句话,就让他把刚刚端起的酒杯险些晃洒。
“我能治。”
赵青面色几度变化,心中升起希冀,但看着沈军年轻的面孔,终究不敢确认,嘴角翕动,竟是说不出话来。
颤抖的双手,却是能体现出他心底激动的心情。
他妻子的羊癫疯,是他半生最大的痛。
相互扶持,又是度过那三年灾害,在赵青心中,他的妻子无异于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沈军也是知道这一点,才敢认定自已真能从赵青手上取得自已想要的东西。
他见赵青仍是不敢确认,伸着下巴为其指引方向:“艾虎子,赵叔听说过吧?”
闻言,赵青顺着他的指引看向墙上原本被自已忽视的尸体,几番打量后,深深吸了口气,对着沈军垂下头颅:“沈知青,求你……”
他自然听过艾虎子的名声,这也是东北治疗羊癫疯的一种名药。
信阳屯隔壁王老二家的,同样得了这病,不过人家去年下套子抓了一只艾虎子,听老方子把肉给风干,一天一顿,最近就没听说他家那口子再犯过这毛病。
赵青也多次求人进山抓这玩意,甚至自已农闲功夫还端着枪进山多次。
但根本遇不到,久而久之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直到今日,他终于见到自已朝思暮想的猎物。
开口的同时,赵青也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沈军跟他没有多少关系,又有着先前矛盾,开再大的价钱,为了自已的媳妇,他也得忍着。
沈军却是摆了摆手,止住赵青的话头:“说啥呢赵叔,给嫂子看病,咋还能用求这个字。”
他顿了顿,迎着赵青的视线:“吃完就把东西拿走,也算是知青为屯里尽一份心力。”
赵青心中满是感激,端起酒杯:“谢谢沈知青,我替我一家子谢谢你。”
话音中,已是满带哭腔。
他的心病终于有了痊愈的可能。
“客气,客气。”沈军举杯相碰,两人相视一笑。
他俩都没有把利益交换摆到台面上来。
这同样也是一种默契。
当赵建军端着饭菜进来的时候,脑海中满是疑惑。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为何仅是片刻两人变得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