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桃心中一凛,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她整理了一下衣摆,在老板的引领下,沿着木质楼梯缓缓而上。楼梯的每一级都打磨得光滑无比,踩踏上去发出轻微的声响。
二楼的布置更为精致,四周悬挂着淡粉色的纱幔,随风轻轻飘动,如梦如幻。透过纱幔的缝隙,玉桃隐约看到一个身影正背对着她,站在窗前。
待她走近,那人缓缓转过身来竟然是谢嘉礼!
只见他身姿挺拔,犹如苍松立于山巅,气宇轩昂。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袍角绣着墨色的云纹,随着他的动作,似有云雾流动。领口与袖口处,用金线细细勾勒出精致的花纹,在光线的映照下,闪烁着低调而奢华的光芒。
谢嘉礼的面庞如雕刻般棱角分明,剑眉斜飞入鬓,犹如划破夜空的流星,透着一股英气。他的眼眸深邃而明亮,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却又带着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深邃。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线条优美的薄唇,此刻正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那笑容,既有着贵族的优雅,又仿佛隐藏着无尽的深意。
他的头发束在头顶,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几缕碎发垂落在脸颊两侧,为他增添了几分不羁与随性。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完美的轮廓,仿佛他并非凡人,而是从画中走出的谪仙。
玉桃看到来人是谢嘉礼,心中反而更加冷静下来。
她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直视着谢嘉礼的眼睛,目光坚定而从容,她突然轻笑一下:“是你呀,你怎么发现是我的?”
玉桃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清脆而平稳,听不出丝毫慌乱。
谢嘉礼心里起伏,脸上冷静:“你就这样承认了?”
他声音暗藏着几分危险的气息。
玉桃身上的桃花香依旧,谢嘉礼一闻见这香味身体就一颤,条件反射。
玉桃心中冷笑,表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镇定,“世子此举不就是为了引我出面吗?说吧,世子是何用意?”
“秦妙仪在哪儿?”
她单刀直入,直奔主题,不想与谢嘉礼过多周旋。
谢嘉礼轻轻踱步,来到一张雕花椅子前,缓缓坐下,示意玉桃也入座。
他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玉桃的脸庞,“玉桃,我们之间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弄清楚。而秦妙仪,不过是一个引子,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志在必得的自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玉桃轻笑,什么都没说,只是在桌案前坐下,她微微俯身,伸出如青葱般纤细洁白的手指,轻轻拿起茶壶。
那动作轻柔而优雅,仿佛手中之物是稀世珍宝。接着,她提起茶壶,微微倾斜,一股清澈的茶水如银线般从壶嘴流出,落入精致茶杯,发出清脆声响,似山间清泉流淌。
她的手腕灵活转动,控制着水流粗细与落点,眼神专注于茶杯,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倒完一杯,她轻轻放下茶壶,双手端起茶杯,手臂线条柔美流畅。
将茶杯稳稳放在谢嘉礼面前,声音温婉:“世子,请用茶。”
谢嘉礼盯着这杯茶,面色瞬间变得极为复杂,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阴霾密布。
那袅袅升腾的热气,仿佛是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揭开了他心里的伤疤,将前段时日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毫无保留地展现在眼前。
思绪如脱缰的野马,瞬间回到了那暗无天日的柴房。
那时的他,被囚禁在狭小潮湿的空间里,身体和精神都遭受着无尽的折磨。
每当他感到极度干渴,几乎快要被渴死之时,玉桃总会如鬼魅般出现。她那冷漠的面容,不带一丝温度,却又会用一种极为特殊的方式喂他喝水——用嘴。
每一次,当她的嘴唇靠近,他能感受到那柔软的触感,却也深深刺痛着他的心。这种方式,看似给予他生存的希望,却又像一把利刃,在他的尊严上狠狠划过。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从那杯茶缓缓移动到玉桃的嘴唇。
那嘴唇,恰似春日里最娇艳的桃花,不点而朱,微微上扬的嘴角,仿佛带着与生俱来的魅惑。唇瓣线条优美,宛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诱人的光泽,透着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他对玉桃的恨,如同一颗深埋在心底的种子,在无数个痛苦的日夜中,生根发芽,茁壮成长。每一次回忆起那些场景,心中的恨意便如汹涌的潮水,几乎将他淹没。
可是,在恨意的深处,却又隐藏着一丝连他自已都不愿承认的爱意愉悦,像狗一样被她调教,形成了条件反射。
毕竟,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玉桃是他唯一的“救赎”,尽管这种救赎带着无尽的屈辱。他恨她的残忍,恨她的无情,却又无法否认,她的身影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底,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将其抹去。
这种又恨又爱的矛盾情感,如同两条相互交织的绳索,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让他痛苦不堪。他想要狠狠地质问玉桃,为何要如此对他;却又渴望能再次感受她那嘴唇的温度,哪怕只是一瞬间。
“玉桃,你可知道,这一杯茶,勾起了我多少回忆。”
谢嘉礼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灵魂深处挤出的字眼,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痛苦与挣扎。
他紧紧地盯着玉桃,眼神中既有恨意的怒火,又有爱意的温柔,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在他的眼中激烈碰撞。
玉桃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谢嘉礼复杂的表情,她的脸上,依旧保持着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让人无法看透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世子,过去的事,何必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