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沈合馨园子旁边的小楼里又住进了新人,是权大帅纳的第十三房姨太太。
大帅天天下榻于那儿,那院子里热闹了许久,女人的娇笑声甚至都传到了大太太园子里。
本就在病中的大太太气得摔了不少瓷碗。
大太太身边的丫头婆子们都小心侍候着,生怕触了她的霉头被赶出府去,毕竟在大帅府做活计,工钱多不说,面子上也好看。
听闻十三姨太这两天身子不爽利,听到那些症状,大太太心下一沉,特意让大帅请来帮她来调养身体的大夫过去看看,结果如她所想。
嗜睡,吃东西觉得有些恶心,不时干呕的十三姨太诊出怀孕两月余了。
听见跟着大夫过去的春儿带回的消息,端着瓷碗正准备喝药的大太太指节泛青,失态之下险些又将手里的瓷碗砸了。
“贱人!”
丫头婆子们缩着脖子,大气也不敢喘一声,也就跟着大太太一起进帅府的奶嬷嬷芳姨能劝上两句。
“小姐,身体要紧,不喝药的话,玉昭小小姐又该担心了。”
沈合馨想,也许是上天也看不过去她往些年的作为,降下了惩罚,她这几年身子越发虚弱,只是个小风寒,十天半月也不见好。
而从小养在她身边的权玉昭,虽然不是她的本意,也确实因为她当年的手笔,落下了病根,天生体弱。
每每看到权玉昭受病痛的折磨,甚至几次差点没挺过来,她就心痛如刀割,她人生第二次有了悔意。
最后悔的就是不顾家人的阻拦嫁给了权大帅,从知书达理的大小姐变成现在这副手上沾满鲜血的妒妇样子。
但其实她很少出手谋害权大帅的孩子,府中姨太太们大多怀不上孩子,就算怀上了也容易流掉,问题出在谁身上已经不言而喻。
可没有人敢说,权大帅自已也不相信,照旧往府里抬人。
大太太知道十三姨太这胎大概率也留不下来,而且她的陆儿已经十八岁了,那孩子生下来也威胁不到她儿子的地位,军权注定是属于她儿子的。
可她终究爱了权大帅那么多年,看他对别的女人如此宠爱,也还是本能的怨恨。
每当这个时候,会有一双小小的手拉住她,轻轻地摸着她紧皱的额头,“娘亲不要伤心,娘亲还有昭昭。”
如果没有那个小姑娘,她也许早就满心忮忌,做下更多错事。
大太太沈合馨眉头舒展开,将碗里苦得麻舌的汤药一饮而尽,这样苦的汤药,一口一口地喝才是真的折磨人。
偏偏权玉昭就是不信,每次喝药都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然后又皱巴着脸,跟她撒娇,“呜呜,娘亲,药在嘴里打我,要吃蜜糖才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