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席设在沈府最大的花厅,环绕着一方碧波荡漾的池水,微风吹来,水波漾起,
李悠坐于主位,身着牡丹霓虹裙,她喝得微醺,艳丽的脸上多了抹红晕,手持象牙筷,拨弄了下眼前的鹅肝酿金丝枣,见颜色不喜,便让人撤了下去重新做,
沈府上下今天都得围着她转,扔盘菜算什么。
“夫人不仅生得美貌,这才情与气度更是令人叹服。我们今日能得此一宴,实乃三生有幸!”王夫人端着酒盏,笑意盈盈地向她敬酒,
恭维的话听了一上午,耳朵都长茧子了,但她还是保持住了当主母的体面,斟满酒杯回敬了回去,
郑夫人昨日没来,见王家往前凑,自然急着让沈大娘子多看她一眼,忙笑道,“王夫人说得极是,这沈府今日之盛况,全仗大娘子。正所谓‘妻为家之柱’,这偌大的沈府,终究是靠大娘子坐镇,那些不上台面的,自然比不得您这般端庄大气。”
全场突然鸦雀无声,坐最后的一对母女捂嘴轻咳,
李悠顿住,蹙眉道,“你说什么?谁上不了台面?”
郑夫人一挥帕子,向外面递了个眼神,鄙夷道,“还能有谁,就那天过门的那个呗,我家有人看到了,回来和我们说那女子走路都走不稳,全靠沈老爷扶着才进的大堂,病秧子一个。。。怎么可能给沈家开枝散叶,也不知道纳回来干嘛的。”
郑夫人说得滔滔不绝,全然没注意到李悠已经变了脸色,
突然,李悠手中的象牙筷“啪”地一声砸在桌上!玉盏也随之翻倒,酒水顺着桌布泼洒下来,溅湿了桌下的流苏垫,
郑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一抖,全然不知她发火的原因,满脸讪讪:“沈大娘子息怒,我。。。我就是替您不值……”
满桌女宾纷纷低头噤声,不敢多看一眼,唯恐祸水引到自己身上,可心里都在盘算着回去怎么把今天这出戏讲得精彩,讲得人人爱听,
李悠咬着牙,浑身气到发抖!
“你给我说说…那天。。。那天到底怎么了!!”
。。。
宴席戛然而止,沈府门口一辆辆马车再次四散开去,
昨日的小姑娘再次扯了扯阿娘衣袖,小声问道,“这么说来沈老爷不喜欢大娘子呀。。。那他们以后会不会经常吵架。。。”
女人笑道,“俩绿镯子就当给你上一课了,闺女啊,主母这位置从来就不讲什么情情爱爱,咱们要做的就是和沈大娘子弄好关系,至于这个沈大娘子是谁。。。就看她们各自的本事了,今天这个。。。我看悬。”
。。。
。。。
傍晚,
一辆乌木马车从议政苑里驶出,
沈渊靠坐在内,闭着眼,两指揉捏太阳穴,
他一下朝就去了议政苑,和手下人看了一整天的账本,这阵子送宫里的西域贡品出了点岔子,皇上让他低调行事,查查看是哪些人不安分。
马车向着沈府缓缓行驶着,夕阳从外面照进来,正好落在了侧椅上,那小丫鬟当时就是坐在上面的,脸上挂着上,缩成一条,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车忽然停下了,透过车窗,见昨日那个老判官向他恭敬地行了个礼,
男人心顿时沉下,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
…
他很少走这么快过,但双腿好像不受使唤,一个劲地大步往前迈。牢房的通道又窄又深,常年不见阳光弥漫着一股霉味,闻久了让人想呕。
“就在里面…”狱头打开门,铁链哗啦啦落地,之后便再无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