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春娘舔舔干涩的唇角,不知该说些什么。
直到旁边有客人招呼,她才寻着机会,逃也似的跑了过去。
“这边结账。”
“好,扰共二十五文。”
苏春娘收完钱,再回身时,赵氏已经离开了。桌角处,整整齐齐放着十个铜钱。
五个包子,并一碗粥,日日如此。
左右不相干的两家人,苏春娘经过先前的羞怯,之后几回,收得顺手许多。
只她心里始终回荡着,赵氏嘴里所说的天意。
她与武怀安,何来的天意一说。
深夜十分,外头烛火葳蕤,忽明忽暗的跳动着。
苏春娘撑着左臂在桌沿闭目养神,武怀安已有两日未来。最多不过三日,他即便不留宿,也要过来看一眼。
苏春娘又想到先前那次胡闹,张口啐他:“赖子,竟做些没皮没脸的事,看以后还让你进这扇门来。”
方说罢,身后有脚步声交叠错落。苏春娘猛地睁眼,果见心心念念的人,踏月而来。
她竭力压住弯起的唇角,冷眼静静等他近前。不待武怀安说上一句,苏春娘先开口责问,“这几日却了何处,你可知你娘日日来这铺子里。”
武怀安神色微顿,转而盯在她面上瞧了半晌,方笑道:“可是吓着了?你放心,先头同我娘提起你时,你神色自若,怕是还没想起你是哪个。
她会寻来,我也是没料到的。”
他撒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苏春娘知晓内情,面对他的胡言乱语,更是气极。狠狠剜他一眼,起身往被间涌去。
武怀安紧跟而来,倾压上身,紧紧挨着她的后背,软声耳语的哄道:“你总说,要我娘同意,才进武家门。我便告知她你在这里,让她随意过来看。
我心里是有底。你性子好,貌又正,很难有不欢喜你的长辈。
我娘来过几回,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定是看中你的。至于其他,你交由我来。等时日一到,你只管做你的新嫁娘便成。
先前没有的请期问名,纳采亲迎,我都一一补上。”
苏春娘叫他的话感激得一踏糊涂,偏嘴上还强硬着。她思量半晌,对于要不要把赵氏神思恢复清明的这件事同他说。只她尚在思考时,那双不老实的手,又摸索起来。
苏春娘转头瞪他两眼,便依着他胡闹起来。
两人停停歇歇又到了后半夜,苏春娘困倦得很,迷迷糊糊间说了句什么。只觉拥着她的手僵了片刻,而后越发有力的揽紧了她。
苏春娘一觉睡得沉,武怀安起身去灶上弄了盆热水来,替她擦洗干净。而后掖好掀开的被角,俯身在她额面上亲了亲,开门走了出去。
武怀安归家时,院外屋里一片漆黑。除了赵氏的屋子,仍燃着细微的光亮。
稳健的脚步,目的明确的往那光源处去。轻轻掀开一条缝隙,武怀安见赵氏端端正正的坐在小几旁,似料定他今夜会来一般。
武怀安冷峻的眉眼重重拧了起来,他快步进去,“这么晚了,娘怎么还没歇息。”
“我在等你。我每日睡前,你都要过来瞧一眼,今夜却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