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东西瞬间落地,她刚要惊叫出声,身后一只手率先捂住了她的唇口,紧接着,低沉温润的嗓音,微灼的呼息倾在耳边。
“你若不怕把屋里的人引出来,只管声音大些。我是不怕的,倒是你……”
苏春娘心脏咚咚直跳,险些叫他吓得魂飞魄散,偏这人还有心思同她玩笑。
抬脚碾上身后宽足时,她下意识加重几分力道。武怀安半挑着眉梢,轻轻在她腮侧抿了一口,似安抚,又似沉溺流连。
“你再耽搁下去,就要叫人发现了。”
苏春娘惊惧回神,往身后门里看了眼。昏黄烛火下,依旧悄无声息。
虽恼,却也知他说的在理。捡起地上沾了尘土的肉,避开武怀安迎过来的手,自牵了驴子走了。
武怀安闲散的跟在后头,越过自家门前时,侧头看了眼,而后面无表情的随苏春娘归了铺子。
夜已深,苏春娘挖出半碗白面,擀了两碗面条出来。
清汤寡水的,武怀安也闷头吃了两大碗。
饱了腹,撂下筷,他展着身子,屈起的一条腿,舒适的倚在身后墙面上,看苏春娘不紧不慢的挑着碗里的面条,吃得秀气。
“还没说你今日去了哪里,晌时忙完过来想吃碗食都找不着去处。”
“归了趟家,明日贵平要去女家下定。”
没什么好隐瞒的,苏春娘把事简略说了通。
武怀安手搭在桌沿,毫无章法的叩着,“明日几时回。”
“不定,若顺利,约莫吃了晌饭就回。”
某人搔搔额头,有些话,出口得不那么理直气壮。
“不是说因着我的关系才有此番姻缘,媒人怎没请我去。”
“……”苏春娘试图在他面上找出玩笑的痕迹,奈何这人一本正经,语气里的失望,比她这个寡妇的怨气还重些。
“为补偿我,今夜我就宿在这里了。”似怕她赶人,接着又道:“你去后屋歇息吧,我在这里随意拼两张桌子就成。”
说罢,竟真的端走桌上阻碍,将两侧的方桌拖来,拢在一处。
苏春娘眼睁睁看他,心安理得的躺在上头,当目光触及到那张清俊面容上的倦意时,无情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默了片刻,她自去后屋,不肖多时,又抱了床薄被来。
“天虽热,夜间寒气还是有些。你半垫半盖,莫着了凉。”
武怀安沉沉闭着眼,囫囵应道,真如睡地过去般。
苏春娘无法,抻开被子帮他盖好。桌上烛台亮了又暗,脚步渐渐远去。
黑暗中,武怀安勾着唇角,陡然睁开了眼。他将薄补拉过了些,掩在鼻端下方,闻嗅着独属于她的气味。
脑中又闪过张娘子门内望来的眼神,震惊之中夹杂着不可置信。
武怀安早见着了,他没提醒苏春娘,有自己的私心,也有顾虑在。
且不说苏春娘的态度暧昧不明,他实没把握,在毫无准备下挑破两人之间不能为外人道的关系时,她是否会冷硬的单方面结束这场羁绊。
烦躁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又恢复了先时的冷静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