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送来的鱼她没来得及处理,只收拾干净,拿粗盐、醪糟、葱姜,细细码了,放在碗柜里。
赶着上工做活计的,买一碗豆浆配两个素包子,亦或来碗豆花儿,再饶蝶子苏春娘店里的小菜,对付对付就是一顿食。
那些无所事事,爱撩闲的,却喜拎了酒瓶子自这个铺子吃到那个铺子。
点的食不多,佐个酒就成。
游刁子用宽油炸至香酥,便是现成的下酒菜。
那头吃酒的汉子闻着味儿,抻起脖子看了瞬,只一眼,他便朝灶台那头招呼道:“苏娘子,这是做什么呢,这般香。
光闻着味儿,我碗里的酒都下去了二两。”
“鱼鲊,郎君可要来几条,搭酒吃最好。”
说话间,自油锅里捞出条炸得金黄酥脆的整鱼,一条条堆叠着装在碗盘里。
“行,劳烦给我来两条尝尝味。”
“一文一条,两文三条,您看,就这几条了,何不多用些。过了这村,可不常有。”
这种鱼,刺多且少肉,市集里两个铜板能买下小半碗。像苏春娘手边这般长的确实少见,价也高了些。
汉子摸摸袖袋里的几个铜钱,略显迟疑,“只两条就成,尝个鲜儿。这瓶里的酒见了底,还不知有没有两口。”
分装了两条过去,剩下的,叫一人包圆了。
苏春娘提上纸包,笑着递去:“这鱼鲊热着吃才香。郎君归家,点上灶,淋少许油锅里,再煸炒几回既可。口感差些,味儿却是一样的。”
“好,多谢苏娘子。多少钱,您给算算。”
说话间,小郎君的神色有些躲闪。耳朵尖儿上的红色,叫苏春娘瞧着好笑,按方才的优惠,拢共算他十文钱。
“娘子收好,您忙,我先走了。”
“诶,常来。”
汉子面上又红了几分,铺子里那些食客,闻着不寻常,纷纷侧目看来。
看看那外头街沿前,脚步慌乱的郎君,又看看灶前,那个秀丽婉约的小娘子。各家脑子里,不约而同的想到种种香艳画面来。
“那不是……城北铁匠铺的范小郎君?可不常见。怪不得,听不来我们调笑王小娘子了。”
“你这话里有话啊,里头藏着甚个咱不晓得的事?”
那人提了一嘴,旁人又起了新的话题。
汉子神神秘秘,压着声音,“王小娘子嫁给她那个死鬼相公前,先谈过一桩亲。订亲那头的,便是范小郎君。”
“镇子上可没听着有人讲过,你说的保真?”
“要有一字半句掺假,我就是王八。”
“那为何没成事,你定知晓内情,快与我们讲讲。”
汉子抹了下嘴,将自己听来的缘由,一一道来。
苏春娘不知里头是否有添油加醋的成分在,只晓得,她自己的注意也给拉了去。
竖着耳朵,听得正起劲。那头苏贵平,满脸春风得意的大步踏来。
刚近前,就龇牙咧嘴的冲她一通乐。
“阿姐,我要说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