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里里外外,皆经过她的手,花了心思布置。
说句自大的话,苏春娘这般努力攒银子,却是想将这个铺面买下来,当做自己的归处。
打个盹的功夫,街面上又热闹起来。
苏春娘急急起身支了灶台,等着食客上门。
将将升了炉火,便有人寻上来。
“苏娘子归来了,今儿正好打这里过,来看看铺子开门了没。”
“晨时刚回来的。可要吃碗面,还有下半晌刚包的偃月馄饨。择了时下鲜嫩的野菜,剁了碎肉末,您吃了准欢喜。”
男子摆摆手,“不了,明儿早上再来。刚下工,赶着归家呢。”
“好嘞,您明日来。”
下半晌生意少,零星几人过来,打了招呼就走。苏春娘正馋那口时鲜的,拿了二十多,滚进锅子里,合上盖,便不再管。
里屋,钱氏还在睡,苏春娘轻轻喊了两声。
床上的身形倏尔一抖,紧接着,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可是来生意了。”
“不是,时辰不早了,咱先用了夜饭。”苏春娘合上大开的窗子,埋怨道:“怎不关了再睡,现下气温虽高了,也极易受风。”
钱氏抹了抹眼,瞅着外头的天色,“哎哟”一声。
“这天都快黑了,你怎没喊我。贵平可来用饭了,你去一趟,喊他一道吃。”
“他怕是上工去了,先不管他,咱们吃吧,馄饨应该熟了。”
苏春娘怕煮过了,叮嘱一句,先出了门。
撇勺凉水,再滚上一道,馄饨出锅时,天已黑透了。
铺子里,昏黄的烛光,透着岁月静好的暖色。
钱氏蘸着碗碟中的辣酱,一口咬下大半,吃得眉眼翻飞,不住直夸。
“应该多挑些来的,现下的地地菜,又鲜又嫩,吃着有甘甜味。
不知城外有没有,明日你空了,随我去看看。”
“成。”
苏春娘也正有此意,滋味确实不错。
一连吃了五个,腹里胀得撑不下了。停了筷箸,起身去外头把炉子半封了。
回身的瞬间,后头清亮的嗓音飘了过来。
“阿嫂煮的甚,闻着可香。”
两道杂乱的脚步声传来,苏春娘立时紧张的看向屋里的钱氏。
料想中的问质与谩骂并没有接踵而来,钱氏只抬头瞥了两人一眼,而后淡淡的继续吃着碗里的馄饨。
苏春娘回头瞪向武怀安,不满的朝他挤挤眼,后者似没看到般,径直走到桌边,翩然落坐。
苏春娘眉头拧的更紧,没好气的甩了甩衣袖,到底白白替他担心一场。
武怀安眼梢轻挑,墨色的瞳仁中,蕴着丝丝笑意。他指着案板上的馄饨,沉声道:“来碗那个。”
小吴紧接着跟随而来,“头儿,你都用过了,还吃。瞧着没几个,你让与我吧。阿嫂,紧着我的那碗先上。”
苏春娘闻言,疑惑的抬头瞄去,正好叫武怀安抓个正着。她轻轻咳了声,偏头将案板上的馄饨数了数。
“还有三十个,一人十五只,尽够的。”
小吴腾地原地蹦了起来,“三十只将将够我一人吃,头儿的食量比我还大。阿嫂还是把馄饨悉数给我,与头儿重新做碗别的吧。”
“不怕,下半晌正好煮了肚儿汤,等下与你们盛碗吃。还有肉臊子,可要做个浇头。”
“都要,都加上。”
小吴一一点了,武怀安只要了碗清汤馄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