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样可行?”
武怀安的字,如他人一般,清冷之中透着疏离。单单笔墨勾划间,便看出他的孤高内敛。
苏春娘不由赞叹,回想自己一手狗爬似的字,不住汗颜。
逐字看去,她指了一处,“这后头,加上年岁,十至一十三,只招街坊里的。”
武怀安依样写上,末了,吹了吹未干的墨,“铺里可忙的开。你那手……”
“无大碍了,能动。”苏春娘将布告妥帖收了,“铺子里生意不景气,我打算这阵子过了,找别的营生。”
武怀安偏头看她一眼,进屋片刻,出来时,手里拿了个布袋。
“里头的银子是二郎留下的,你有什么要买紧着里头的用。没有再同我说,我来想办法。”
一样的话术,苏春娘已经从他嘴里听过两回,前次不及细想,她收了。这次,无论如何,也伸不出手来拿,况且,这也不是她的本意。
“还是交给娘吧,总要寻个营生来,不能做吃山空。”
武怀安抬头凝一眼,头也不回的进了房。
顶上孤月清冷,苏春娘站在门后,看着暗夜远边的天际。
有沈阿婆打头阵,不出两日,铺子里的绣娘便招满了。
两个面貌周正的小娘子,性子却天差地别。爱闹的整日嘻嘻哈哈,喜静的坐在绣架前,半日也不发出一声儿。
苏春娘每日带了赵氏出来,在铺子里转上一圈再归家。街坊邻里,看见了总想着上前安慰几句。
听得多了,赵氏心里越发起疑,连连追问苏春娘,武怀安的去向。
“大伯每日都归家,只归得有些晚,娘都睡下了,自然碰不上面的。”
苏春娘惯不会说瞎话,赵氏自是信她,待入了夜,她左右不肯睡,坐在堂屋,生等着武怀安来。
今日寻这个,那日寻那个,又几时是清醒的。除了赵氏自己,谁也拿不准。
苏春娘急了,劝好久,赵氏就是不听。还将她赶回屋里,说:“他们兄弟二人皆一个性子,天夜了不着家。你做人媳妇的,
好好说道说道。回头在外沾了事,你且哭去吧。”
略坐了两刻,再等不住,急得在屋子里来回踱,“还不回来,还不回来。春娘,你去门口看看。”
“哦……好。”
“把廊下那只灯笼拿上,院里透黑,仔细摔着。”
已入初九,外头寒霜浸得手瑟瑟发抖。
苏春娘拢着袄子站在檐下,踮脚看了一回又一回。
终于,寂静的深巷里,清晰的马蹄声来。
人近了,宽大的氅袍里,裹着健硕的身形。武怀安一眼瞥见暗中的倩影,蹙眉询道:“何事?站在这里等我?”
苏春娘快走几步下阶,勾着身子近他几分,低声道:“今日娘说要寻大伯,已等在堂屋小半个时辰。”
“可有说甚事?”
“今日从铺子里回的路上,碰着街尾那杂货铺子里的秦婶子,张口便要娘宽心,紧着……”她顿了顿,“紧着帮大伯寻门亲事,才是当下要紧的。
娘自是上心了,有过饭就等着,怎么劝也不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