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幡,挂白。
武二郎过身的消息,不过半日,在邻里亲戚之间传开。
各家携了帛金前来吊唁。
冯家向来与武家走得近,张娘子做主关了铺子,全家过来帮忙。
苏春娘心怀感激,勾动唇角,想与她道声谢,张口,却发现喉子哑得发不出声儿来,只得向几人躬身拜了拜。
张娘子上前挽住她,轻轻安抚片刻,便抹了面上的泪,朝里走去。
看到坐在棺前无声落泪的赵氏,刚止住的情绪,又涌了上来。
“你这是几日未好好歇过了。
二郎是个心善的,见你这般糟蹋自己的身子,他如何能安心。
你先回屋里阖眼歇半晌,这里我替你看着,有事再喊你。”
“我说也是,这位娘子,您替我好生劝劝亲家。天大的事,总有过去的时候,垮了身子,想好就难了。”
钱氏陪着哭了半晌,嗓子含着几丝喑哑。
赵氏无力地转动着眼珠,一眼过去,似没瞧到人,复又定了几息,才缓缓道:“二郎向来最喜闹腾,如今安安生生的躺在里头。不知那条路黑不黑,他会不会怕。”
顿住良久,她笑了,“不怕的,有他爹在,定会护着山儿的。”自问自答,像是开启了某种特定的模式。
张娘子无法,陪着坐了片刻,最后招来两个儿子,才将人半扶半托的带回房中歇息。
堂屋空不得人,赵氏离了,钱氏虽在,瞧着也不大像有管事的,张娘子自觉顶上。
化纸,换香,她坐在苏春娘身侧,又是一番轻言安慰。
小吴忙得团团转,这方安置好人,那边又有客来。
苏贵平不大顶事,专做些跑腿的活计。守在武怀安身侧,只待他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小吴心里为此生了好大一场气,又不好明目张胆的将人赶走。毕竟要看苏春娘的面子,这口气,他忍下了。
苏大山就比他母子二人灵活,伤心了一阵,就跟同武怀安的舅舅赵顺,忙里忙外。
两人自出了门,到现下也没归来。
“头儿,武家宗亲那边,你要不要去走一趟。到底是大事,莫叫人说闲说。”
“对对对,小吴阿哥说的对头。”苏贵平附和。
武怀安叫他们吵得左脑仁隐隐抽痛,两整日不曾歇过,高强度的注意力,一直支撑着他处理各方面的人情往来与大小事宜。
“我已经知会过了,最多下半晌,就要来人。届时,你招呼着人离远些,莫挨在堂前。”
小吴拍拍胸脯,保证道:“头儿放心。”
苏贵平抢白不及,只得跟在后头也做了保。
院里人来人往,下脚的地都没有,忠叔在院里支个张桌子,将各家人情,一一记录在册。
“茶水不够了,这大冷天的,都抖抖缩缩的站在院子里。这位娘子,烦你去灶上起个火,烧锅热茶来。”
“叔儿,我去。”
晚娘着了身素色衣衫,她一进门,就跟在苏春娘身侧,多次暗里帮着揽下事来。虽才一十三,于此事,她却老练得很。
忠叔招呼衙里另一人跟着去打下手,“你去搬两个炉子来,茶水就在院里头烧,灶房正在准备饭食,怕是磨不开。”
“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