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黛从善如流坐下,饶有兴味地瞧着戏。
临近曲末,文筝忽的跪下,冲老夫人道:“老太君,民女有话想说。”
老夫人端着茶盏的手微微顿了顿,将茶盏放至桌案上,眼里精光一闪,笑呵呵道:“有话想说便说,老身听上一听。”
“民女此行是为了揭露贵府掌家主母柳氏戕害先夫人及大小姐!十余年前,民女是柳氏的陪嫁丫鬟,此两桩命案皆是我受柳氏与其母柳老夫人之命所犯,此后我被囚于扬州柳府再不得出。”
“这十余年,民女时刻难逃良心谴责,夙兴夜寐,是以今日在此,只求能偿还万分之一罪孽,还先夫人母女一个真相,洗清这等冤屈!”
文筝深深一拜,按在额前的双手忍不住有些颤抖。
老夫人与沈登达对视一眼,只觉心中惊愕。
柳氏脸色一片惨白,死死盯着下头跪着的文筝,早知今日,她就不该一时心软放过了她!
沈虹与沈二夫人倒是兴致勃勃的,如今她们两个巴不得柳氏出事。
沈虹眼珠子咕噜着转了转,笑嘻嘻道:“哎呦,难怪这今日唱《窦娥冤》呢,原来是屋中也有这等冤屈等着老夫人这尊再世青天申冤呢。”
柳氏愤愤瞪了沈虹一眼,随即一双眼睛直勾勾望向沈青黛的身影,眸子里满是阴狠与毒辣。
这一出,一定是这小妮子弄出来的!
好啊,寻常装的那般温顺乖巧,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
似乎是柳氏的目光太过灼烈,沈青黛移开在文筝身上的视线,偏头望向来源处。
她与柳氏目光撞到一起,微微一愣,旋即不甘示弱地回了过去。
此事过后,她与柳氏定然是撕破脸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在她面前继续伪装。
何况,她还能不能再出现在她眼前都难说。
老夫人斟酌着开口道:“你可有证据?空口无凭可不好污蔑当家主母。”
文筝顿了顿,轻轻闭上眼睛,一字一句说着毒杀先夫人母女的经过与细节。
说完,她将衣袖稍稍往上撩了撩,接着道:“先夫人母女二人皆死于同一种毒,那药是柳氏从南疆之地传到京城的,药性霸道,哪怕只是微微沾染到,都会浑身遍布红斑难以怯除。”
而文筝撩开的衣袖下,是一片一片的红色斑块,瞧着十分可怖。
到这一地步,大家都不再说话了,连沈虹也闭了嘴,不敢掺和进来。
沈登达当年爱妻之名远扬,连圣上都有所耳闻,先夫人死后,他更是视大小姐为毕生珍宝,无所不应。
大家都怕触了沈登达的霉头,生怕得他怪罪。
老夫人眼中精芒闪烁,偏过头望着沈登达道:“我儿觉得呢?该如何处置?”
柳氏死死握着圈椅扶手,有些紧张地望向沈登达,众人视线也都落在沈登达身上,只是与她不同的是,众人只是好奇爱发妻如命的沈登达,会如何处置现在的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