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新娘子旁边,楚明寅歪头靠着床,没说话,也没去揭盖头。喝多了,他又想起曾经娶完颜幽那天的情景了,一时失神。
那门亲事,是他不想要的,推不掉才娶了完颜幽。洞房花烛夜,他本来打好腹稿,要跟完颜幽约法三章,日后井水不犯河水。可是揭了盖头,看到完颜幽娇媚无双的面庞,他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跟她圆了房……
“王爷……”新娘子柔柔地唤了一声。
楚明寅回神,伸手扯掉红盖头。
妆容艳丽的表妹,含羞带怯地看过来,楚明寅心中却没有泛起一丝涟漪。
经历过完颜幽那样的极品尤物,楚明寅再看容小姐,只觉得就是庸脂俗粉。
不过楚明寅还是跟他的新王妃喝了合卺酒,圆房是必须的,因为他需要容家的支持,不能再任性。
可楚明寅衣服还没脱,就听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王爷,大事不好了!”
楚明寅神色一变,一边系着刚解开的扣子,一边快步往门口走。
等得知容贵妃因为厌胜之术,惹得皇上震怒,已被打入冷宫,楚明寅瞬间清醒,心中猛然一沉!衣服都没换,脚步匆忙地出府,往皇宫去了!
定王府旁边的巷子里,阴影中站了两道人影,一男一女。
看着楚明寅快马加鞭离开的背影,完颜幽冷笑:“我给他们母子准备的礼物,就看他能不能接得住了。”
“公主,接下来怎么做?”木苍恭声问。
完颜幽眸中满是寒意:“他不是想当皇帝吗?那就做身龙袍送给他吧!”
楚明寅进宫,跪在御书房外,苦苦哀求,楚皇并没有见他。
皇后一派将容贵妃在后宫大施厌胜之术的消息,传了出去。流言中,容贵妃跟她的儿子楚明寅,联手做的这件事。
楚明寅先前低调了一段时间,好不容易等着百姓快要忘了他那次犯的大错。如今大喜的日子,名声全都毁了。就算可以证明是容贵妃自己做的,楚明寅没有参与,但母子分不开,他也必然会被牵连。
楚明寅很确信不是容贵妃所为,是有人栽赃陷害,但这种事,既然背后有人搞鬼,有备而来,不可能让他们找到证据!
靖王府。
墨竹来禀报外面的消息,叶翎有些意外。
“不至于吧。”叶翎若有所思,“如果这东西真有用,容贵妃有这种心思,早就用了,何必等到今天?”
“有人说,就是容贵妃和楚明寅做的。也有人说,可能是皇后和太子栽赃陷害。”墨竹恭敬地说。
“不知真相,只能说都有可能,也未必不可能是第三方挑拨陷害。”叶翎微叹,“皇上脑子挺清醒的,怎么他的女人儿子老娘闺女,没一个省心的呢!”
旁边正在雕刻一个小木偶的南宫珩,没有抬头说:“你们南楚气候温暖,土地富饶,物产丰富,是所谓的礼仪之邦,原来也是一方强者。落到如今这样的境地,就是因为皇族贪图享乐,骄奢淫逸,不知居安思危。楚东临坐上皇位的时候,南楚从根儿上就已腐朽了。当年若不是出了你爹那个神将,南楚早亡了。”
叶翎摆手让墨竹退下,再去打探,她轻笑一声,问南宫珩:“你如何评价现在的楚皇?”
“他?”南宫珩想了想说,“我只能说,他很努力,但并不会有什么用。他登基之后,直到北胡灭亡前,二十多年,南楚最大的危机来自北胡这个外患,而这分去了楚东临大部分的精力。他多次想要跟东晋西夏结盟,却得不到回应。他殚精竭虑,忙着抵御外敌,因为他的决策,南楚的武力比起曾经的确提高很多,虽然还远远不够。如此他哪有那么多心思亲自去管教儿子,管后宫的女人?南楚的朝堂,历史遗留问题很多,本就派别复杂,勾心斗角厉害。等楚东临意识到儿子不成器,想要管教的时候,早已晚了。”
叶翎点头,南宫珩接着说:“而且楚东临看似果断英明,实则骨子里还是有楚氏皇族固有的弱点,优柔寡断,想要的太多,又不够狠。当初的楚南沣,根本就不该活着,还让他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险些酿成大祸。楚明恒这个愚蠢的色鬼,一直占着太子之位。虽然楚王八也是个脑残,不过矮子里面拔将军,也就他一个勉强能看的。楚东临分明中意楚王八当继承人,却又迟迟不给他名正言顺的太子之位,或许还想着磨砺他考验他?导致楚王八这些年只顾着跟楚明恒斗来斗去。楚氏皇族,内部根本就是一团乱。楚王八若一开始就是太子,不会像今天这样短视。当初他盯上你,不就是为了利用你跟楚明恒抢太子之位吗?原本这些都是可以避免的。”
“攘外必先安内。不过外敌已经到了家门口,而且一直在砸门,他一个人,确实有心无力。”叶翎感叹了一句。
“所以,小叶子你就跟着我去东晋混吧!这南楚的烂摊子,管他做甚?”南宫珩很随意地说。
楚明寅在御书房外,跪到夜幕降临,也没见到楚皇的面,支撑不住,被人扶着,出宫回府。
定王府才办过喜事,张灯结彩,大门口的大红灯笼已经亮了起来。
楚明寅膝盖酸疼,推开扶着的下人,回到他的院子。
见门上贴的喜字,房中透出的烛光,楚明寅拧眉,转身去了前院书房。他如今哪里还有心情过什么洞房花烛夜?
在书房中落座,楚明寅摆手让下人都出去,他想一个人静静。
身上的大红喜袍,已经皱了。他神色疲惫地闭上眼睛,头疼欲裂。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楚明寅身后。一只手,按住了楚明寅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