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若我们找到秦岩……”叶翎意有所指。
秦徵微叹一声,神色怅惘,“那孩子,自小便与旁人不同。”
秦徵与秦岩兄弟年龄差距不小,秦岩从小性格孤僻,秦徵当年没少故意逗他玩儿。但若别的皇子欺负秦岩,秦徵都是无条件护着他的。
一晃经年,他们各自经历许多事。秦徵依旧记得,小小年纪的秦岩,身上就有股子谁也驯不服的倔强。
而如今,那倔强,怕是成了疯魔的执念。
原老头轻哼一声,“那是病!得治!小叶丫头,你们几个都是神医,到时候抓到秦岩那小子,好好给他治治,让他脑子转过来!”
叶翎闻言,摇头失笑,正色道:“师公,人生而不同,只要他不为一己私欲伤人害人,喜欢什么,厌恶什么,都是他的自由,不是病。若有与他同类之人,互相接纳,不失为一桩圆满之事。”
原老头愣住,“丫头你说这些,都是认真的?”
叶翎知道秦岩的心理在这个世界的人看来是病态,是惊世骇俗,但她作为异世来客,很清楚这不是病。
不过叶翎当然不强求身边的人都要认可她的观念,因此她不讲什么专业术语,只说“自由”。单纯的好恶,与他人无干的东西,叶翎认为,再怪都算不上错。
见叶翎点头,原老头皱眉,“反正我是不能理解那小子到底在想什么!”
叶翎笑笑没说话。
秦徵摇头,“小叶,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我们是兄弟,私心里,我当然希望他过得平安喜乐,但我们早已走上不同的路。你刚刚的话有理,也是我想说的。若他没有伤人害人,我相信你也不会对他如何。但若是他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你不必顾忌我和师父。”
叶翎轻轻颔首:“我明白了。”
上官芃得知南宫珩和叶翎要出门办事,拍着胸脯说,家里交给他。
“若是虞璘来了,舅舅记得问清楚某些事之后再杀。”叶翎叮嘱。既然接纳上官芃留下,叫声舅舅也无妨。
虽然叶翎叫舅舅,蒙婧叫爹,不过南宫珩和苏棠两个嘴硬傲娇的,一个叫上官老头,一个叫老混蛋,上官芃也懒得管他们,每日陪着秦小易苏小糖瞎玩儿,得空指点一下宋清羽和叶旌的武功。他倒是说了几次想练练苏棠,苏棠根本不搭理他。
上官芃点头,“小叶你放心,那些我都知道!若是虞璘冒头,一定让他有来无回!”
这边南宫珩和叶翎一行从开元城出发时,那边楚明泽已经被上官箬一行带走,消失在魏国。
数日后,颜姑娘疯也似地赶到了遗洲岛。
原先最是在乎外貌,每日都要换穿新衣,时时刻刻保持精致美丽的颜姑娘,短短时日消瘦了一大圈儿,面无血色,头发凌乱,衣衫已数日没换,憔悴不堪。
飞身上岛,出奇的安静让颜姑娘心中一沉。
他往岛中央去,路上竟连个人影都不见,许多民房大门敞开,空无一人。
远远地看到岛中央虞家那富丽堂皇的宫殿消失不见,颜姑娘心中就有种极其不妙的预感。
到了近前,入目的废墟残垣,让他浑身的血液仿佛在此刻凝固,不可置信地冲过去,仰天嘶吼!
魏垣说楚明泽被虞璘抓走,可虞璘人呢?虞家怎么都没了?他要去哪里找他的小年?
颜姑娘跌坐在那片废墟上,面色灰败,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为什么……”他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心中郁气让他快要疯掉了,他不过是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为什么老天总是捉弄他?
“如果我该遭天打雷劈,为什么还要让我来到这荒唐的世上?过这荒唐的人生?”颜姑娘仰天怒吼。
当年被如烟设计,导致他的“丑事”败露,曾经的亲人,所谓的朋友,太多太多不相干的人,讥讽,嘲笑,鄙夷,说他该遭天打雷劈!
可他做错了什么?他一定要跟其他男人一样,娶一个女人回来,才算是正常的人吗?可他从小就知道,他的灵魂,是个女人!他只是投错胎,生错男儿身!
天色渐暗,颜姑娘依旧坐在废墟上一动不动,属下抓了个人带过来。
“主子,这人鬼鬼祟祟上岛,形迹可疑。”属下禀报。
颜姑娘愣愣地抬头,墨发遮脸,赤红的眸子让人心悸。
被抓来的男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夫人,小人原是在这岛上住的,先前举家搬走,落下了重要的东西,想回来取走,绝对没有别的目的!”
男人叫的这声“夫人”让颜姑娘苦笑了一声,他缓缓地站起来,开口问:“虞家是谁烧的?岛上其他人呢?何时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