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秀樽等到这边茶叶搬运完后,赶紧火急火燎赶到苏茗刚才停留过的茶罐面前,但是苏茗却已经唤人把茶叶都搬走了,茶罐中只余下一些细碎的茶沫。
吕秀樽不死心,只好俯身去拾拣罐底的嫩绿茶沫,而且还一脸严肃认真地把茶沫放到鼻尖去嗅。
这可把旁边的货役给惊呆了,堂堂吕氏茶商的少族长,吕大公子竟然去闻劣质茶罐的茶沫,他的脑袋今天该不是坏掉了吧?
但是吕秀樽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他把那缕茶沫嗅了又嗅,猛然间大惊失色:“居然是顶级的白鹤茶,我竟然看走眼了!”
他回头想要去找苏茗的身影,但是苏茗却已经消失在榷茶坊的茫茫人海中了。
其实苏茗并没走多远,她刚带着苗伯与伙计走出榷茶坊的牌坊大门,大门外的人与车亦拥挤,苏茗左躲右让,却还是冷不防撞上一个人。
对方只是被轻轻撞了一下,却立即惊声尖叫起来:“你没长眼睛吗?到底会不会走路?”
苏茗本来还想跟对方说声抱歉,虽然这并不是她的错,但是乍然一听对方跟杀鸡似的尖骂声,苏茗的脸色顿时微沉,抬头朝对方看去。
好巧不巧,真是冤家路窄,来人竟然是青州钟氏之女,苏茗的大仇人钟禄的亲生女儿钟翠珠。
钟翠珠见到苏茗,先是一愣,继而便用得意而鄙夷的眼神挑衅地望着苏茗:“原来是你呀!我还以为你全家被杀之后,你不是饿死冻死就是卖身卖笑,没想到竟然还能在京城遇到你。”
钟翠珠是钟禄的掌上明珠,可惜整日珍珠燕窝却没能养出个大美人,眉眼寻常之姿便罢了,偏还生了满脸的雀斑,每当她扬起嘴角放肆嘲笑别人的时候,脸上的雀斑就好像满脸粘着芝麻籽一般,随时都会抖动掉下来,瞧着还是挺瘆人的。
苏茗从小就看不惯钟翠珠的那张脸,所以此刻也很自觉地朝后退开两步,也不与她搭话,转身就要绕道走开。
钟翠珠见苏茗竟然不理她,顿时气得满脸雀斑抖得更厉害了:“苏茗,你给我站住,你竟然敢无视我!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青州大小姐吗?”
钟翠珠从第一次见到苏茗开始就只能仰视苏茗,她长得没苏茗好看,又没苏茗聪明讨人喜欢,虽然她从来都不肯承认。
而且她的家世也不如苏茗,她的父亲钟禄还挖空心思去巴结苏家,这一切都深深刺激着钟翠珠的骄傲自大。
从前的苏茗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人生道路上不可逾越的高峰!
但是现在却不同了,苏茗家道败落,从云端跌入泥中,现在就该轮到苏茗来仰视她了,但是苏茗却竟然无视她,这比从前愈发刺激钟翠珠的自尊心。
“不许走!”钟翠珠上前拽住苏茗的衣袖,“我没让你走,你就不许走!”
苏茗抬眼瞥了一下气急败坏的钟翠珠,把衣袖从她手中扯回来:“难不成这路是你们钟家的,还要找我收过路钱不成?”
钟翠珠气恼之极,却又找不到苏茗的错处,苏茗就算不是以前的苏家大小姐,那也不是她钟家的奴婢,苏茗硬要走,那她也不能拦。
她的眼神突然落在苏茗身后货车上的茶叶上,顿时心生歹毒,转身冲身后随行的仆从尖声喊道:“你们都还傻站着干什么?去把苏茗的茶叶都给我砸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