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李阿娇跟着一个小厮就去了陈家后,李福财是气得骂了几天几夜。本来他还想着阿娇出嫁,他多少也能得到一些彩礼,现在可倒好,鸡飞蛋打一场空。
且村里的闲言碎语满天飞,听得他耳根子都发麻。他又是个死要面子的,干脆将家里的绵羊一卖,进了一些杂货,去县里叫卖。
他白天叫卖,晚上住在便宜的小旅馆。回来的时候也少了,通常都是十天半个月的才回村里一趟。
万金花知道李福财是嫌丢人,不愿意走在村里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所以出去躲着,想等着大家淡忘这事后,再回来。
她一个人在家,心里也惦记着阿娇,自己就这么一个亲生女儿,母子连心,怎么能不惦记呢。她有一种预感,那个安嘉仪不是省油的灯,阿娇迟早要吃亏。
她正在这里琢磨着,突然听得大门响动,狗‘汪汪’乱叫,她知道是有生人来了,心里琢磨着,这大清早的,谁会来。
万金花出了门,看院子里也没人,就奔大门走去,一看吓了一跳,‘嗷’的一叫,吓得退后好几步。
原来大门开了一条缝隙,门槛子上有一双血手正在挣扎。
万金花惊疑不定,正在犹豫之间,只听有微弱的声音响起,“娘……是我……”
她听了好几遍,才确定是这三个字,赶紧奔到门口,打开大门,看到一个血人正趴在地上。
她扳起血人的头一看,虽然已经面目全非,血肉模糊,不过凭直觉她知道,这个血人就是自己的女儿阿娇。
她声音颤抖,“女儿,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李阿娇见到亲母,眼泪就止不住的流,“娘……”
万金花赶紧将李阿娇弄到屋里,放在铺好褥子的炕上,让她靠着一个软枕头,看她嘴唇干裂,起了许多白色的碎屑,知她口渴,又去给她倒了些蜜水,慢慢喂她。
万金花看女儿脸肿得老高,头如斗,浑身上下也都是伤,数之不尽,哭道:“我的儿,到底是谁下的毒手?”
李阿娇缓了好久,终于攒足了力气开口,“娘,是陈洛水打的。”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好似耗尽了她的气力。
万金花一听,更是气愤,“这个没良心的东西,面上看着还算是个人,没想到竟然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你跟了他这么多年,他怎么舍得出手将你伤得如此重?”
李阿娇缓了缓,像是一条要死的鱼,大口呼着气,瞪着浑浊泛黄的眼珠,半晌才说:“娘,我的肋骨断了,后面的腰骨也断了,还有横骨……你快去找大夫……”
万金花抱着她进屋的时候,也摸出来她肋骨断了,此刻听她一说,又气又苦,声音颤抖,“我儿,你在家等着,娘这就给你找大夫去。”
日落时分,镇里的高大夫才从李家离开。万金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此刻终于可以稍微落下来一点了。
“阿娇,大夫说没事了。只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得好好在炕上躺着修养。”万金花拿手帕边擦眼泪边说。
李阿娇心知肚明,这条命虽然没丢,这骨头虽然可以接上,不过少不得要落下诸多病根,以后自己的身子是好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