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不到。”她没有什么心情,淡淡的说。
徐大娘看她一副清汤寡水的模样,也就不在卖关子,“是咱们村新来的那个云酒,不错吧。老身也是土埋半截的人了,还从没见过这么俊的男子呢。要我说,明月就是好福气。”
李明月一惊,“啊”了一声,脱口而出,“是他?”
徐媒婆一笑,“怎么样,配你够格吧?”说完还笑着抿了一口茶水。
李明月想起云酒临走时,说今晚有惊喜,原来就是这事,我看不是惊喜,是惊吓。
她缓缓走到破旧的木椅子旁坐下,拿过桌子上的水壶,随便拿过一个白瓷杯子,就往里面倒水,心里却在想着心事。
她明白,云酒是为了帮自己,李阿娇肯定将他俩的事都传播开了,他肯定认为来娶自己是免了自己个的难堪。
不过她知道云酒心里还住着一个人,就是那个画中人,那个叫玉儿的女子。自己不想接受他的怜悯。更何况她说到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她说过要等江洋,就一定会等到规定的时期,差一天,差一个时辰,差一刻钟,她都会等,绝对不会提前放弃。
所以,她要把话说死,说得绝情。
白开水已经顺着满满的杯子流了出来,洒了一桌子,万金花赶紧提醒,“明月,你怎么愣神了?”
她一看水都冒了,赶紧放下水壶,找了一块抹布来,擦干净桌子,又坐了下来。
徐媒婆看她有些失魂落魄的,就笑着说:“云公子在村里都说了,说你早就看上他了。不过这也正常,那样的美男子,咱村里哪个姑娘不心动,也没啥抹不开脸的。”
李明月心里暗骂,这个挨千刀的,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她说得煞有介事,无论如何不能失了面子,“做梦!春秋大梦!全天下的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看上那个绣花枕头。”
徐媒婆一听,脸色有些不好看,“人家云公子可是说了,你要是不嫁给他,他就娶别人了,要知道想嫁给他的姑娘,那可是一抓一大把。”
李明月心里暗笑,嘴上依然硬气,“随便,哪家女孩若是让他娶了,那肯定是倒了八辈子霉。”她觉得自己说得是实话,云酒那个性子,事那么多,一看就比较难伺候。
她还在想着,云酒若是听到徐媒婆将这些话转告给他的时候,那脸还不得气成猪肝色。气死他,活该。
她抬眼看徐媒婆欲言又止的模样,“大娘,有话直说。”
徐媒婆尴尬一笑,“只不过云酒好像散布了一些谣言,不过虽说是谣言,听得人多了,恐怕也成真了。”
李明月问,“他说什么了?”
徐媒婆说:“他说,你已经跟他睡过了。你说你就是不嫁给他,也很难再嫁给别人了。”
李明月气得瞪眼,一拍桌子,“放屁!”
她看徐媒婆脸色十分不好,赶忙笑着解释,“大娘,我是说那个云酒,不是说你。”
正在这个时候,李福财从外面走了进来,嘴里叼着烟斗,一进屋就对徐媒婆说:“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回去就给云公子回个准信,这门亲事,我应下来了。让他尽快找个日子,把我家明月接走,婚礼一切从简。最主要的是彩礼一分不少,这才是正经。”
万金花一听,也赶紧附和,毕竟那彩礼到手后,就可以拿出一半给阿娇当嫁妆了,“对啊,对哦,俗话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
徐媒婆也知道李家一向是李福财说了算,听他给了准信,当然高兴,要说云公子出手就是大方,今个自己跑这一趟,人一出手可就是二十两银子啊。若是说不成,少不得要退回去,这到嘴的肥肉,再让她吐出去,那是割了心肝一样的难受。
所以一听李福财应承下来,赶紧下地穿鞋,“福财大哥办事就是爽快,我这就给云公子那边回信去。”
她走得极快,生怕李明月的性子又闹腾出什么事来,自己又走不成了。
李福财看徐媒婆走了,狠狠瞪了李明月一眼,切齿道:“我告诉你,养了你这么多年,我也够说了。别想赖在家里吃白饭,我可不该你的。就你的眼光尽能相中那些穷鬼,姓江的就算一个。你和云酒在山里搂搂抱抱的,村里的人也都知道了,你若不嫁,留在家里也让人戳脊梁骨。你不要脸,我的老脸可还要呢?”
万金花也附和,拉长声音,拿着腔调,“听阿娇说云酒在山里还帮你吹脸来着?哎哟,这女人要是自己不检点,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况且那个云公子还长得一表人才的,你也该知足了。若是再不嫁,估计你就得嫁给里长家的傻儿子了。”
李阿娇一直听着大屋的动静,此时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绣着粉色喇叭花的团扇,扇着风,“大姐,爹娘都是为了你好,有这等好事都算在你的头上。你还不识抬举?若是那个云酒愿意,我早就想嫁给他了。”
李明月看李阿娇身上穿着自己的那件百鸟裙,那件裙子是云酒送给自己的。李阿娇发现后,曾经讨要过几次,自己没给。因为她也穿不了。
李阿娇对这件裙子垂涎已久,趁着李明月不在家的时候,偷了出来,拿到裁缝铺改大后,就穿在了自己身上,颇为得意。
此时看李明月定定望着自己,她‘咯’地一笑,“李明月你别看我,这裙子的事情,我和爹说了。爹同意我穿的。”
李福财冷冷的大声说:“对,是我让阿娇穿的,反正你也不穿,放着也是放着。你嫁给了云酒,他定会再给你买好的。一条裙子而已,你妹子既然喜欢,就给她吧。”
李明月气极反笑,原来一个人绝望到极点的时候,是没有情绪的,她望着这三个人不同的脸,却同样让人作呕的脸孔,扭曲的脸孔在她眼里不断放大,好像地狱的饿鬼,她呵地一笑,“好,很好。我会如了你们的意。”
她此时觉得多和这些人多争辩一句,都是浪费时间,说什么都是枉然。
说完她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重重的一声关门声,将她与外界隔离,如一个鸵鸟一样暂时躲起来。
第二天一早,她一个人在屋里待着,听着李阿娇她们在外面吃早饭,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吃早餐。
她一夜也没怎么睡,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也没有什么,无非几件衣裳。用一个包裹装好,她知道自己必须离开了。
至于去哪里,她暂时还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她明了,这个牢笼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否则她会因为呼吸不到新鲜空气而如涸泽之鱼一样窒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