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聂水北都不敢去打扰聂山南。
市蜀锦创意大赛过半,展览会的事儿就够叫聂山南忙活的,更不要说贺老爷子还没现身这事儿叫他也心闷。
聂山南烦,他也烦,贺老爷子要回来,他更烦。
拎着两瓶啤酒敲开单鞘的院门,聂水北一个侧身溜了进去:“没睡啊,喝点酒就睡得着了。”
这时候夜里九点一刻,单鞘刚刚整理完新拍的照片,正打算出门买烧烤。
敞开门,她盯着自顾自往里走的聂水北,话也没接就出了门。
等她拎着两口袋烧烤回来的时候,聂水北的两瓶酒已经解决完,她瞪着眼,一脚踢开仙人榻上的人:“要醉生梦死回你家去,我这里不搭狗窝给你做美梦。”
聂水北揉揉屁股,委屈巴巴地说:“我不敢回去呀,你收留我一晚,我给你收集情报再帮你撮合撮合。”
条件听起来不错。
单鞘难得大方,四盒烧烤摊开:“别客气,想吃啥吃啥,不够我再去买。”
聂水北一个翻身爬起来,真香!
一只手伸向烧烤盒,又被打回来。聂水北抬头看着单鞘,对方正笑得如狼似虎。
“你还没说为什么不敢回去呢,说完再吃。”
一根玉米啃完,聂水北就觉得撑,刚刚往肚子里灌了两瓶酒,两只眼睛望着面前还剩下一大半的烧烤就觉得不值得,该留着肚子的。
“那贺老爷子到底回来没?”单鞘啃着一串鸡爪,嘴角边上黏着片辣椒皮。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帮她捻掉那片辣椒,手的主人答她:“还没呢。”
单鞘想,那你不是自找不痛快嘛。
等会儿?
她赫然扭头,旁边正站着聂山南。
“你这人走路怎么没声儿啊?”单鞘往里挪了挪,空出半条凳子给他。
聂山南没动,桌子上还放着两个空啤酒瓶,眉头猝然紧皱:“你喝酒了?”
屋子里的酒味还没散去,连他自己身上也惹了不少味道。
单鞘摇摇头:“没有啊。”
她的脸被他捏着:“挺乖的。”
这下她的脸红得跟喝了酒似的了。
聂水北在一旁翻白眼,还装得跟个纯情小姑娘似的,不害臊啊不害臊。
三个人,四盒烧烤,差不多都是单鞘解决的。聂水北数着三人面前各自的签子,这个“差不多”,指的是他跟聂山南两个人加起来还不及单鞘的三分之一。
而主力军单鞘同志,现在正拍着肚子瘫在仙人榻里,一把蒲扇慢悠悠地打着,闭眼打算着明天去聂山南园子里拔两棵白菜回来包饺子。
聂山南是一时起意来找单鞘的。
手里的图正画到一半,树梢上蝉鸣声就响起来,吵得他心烦,走出刺绣间的时候透过砖缝看见隔壁院子的灯还亮着,于是背着手也晃荡了过来。
“怎么着,我这儿也不错吧,包夜宵呢。”单鞘指着自家这院子,抬起下巴跟人炫耀。
聂山南人立在五斗柜前,上面放了不少书。书皮已经泛黄,一页带着一页,要捻半天才能翻开下一页。他手指细长,指甲上月白多,一边扫着书上的长段字一边先捻着书页。
他微微点头,从喉结的地方发出淡淡的一个音节。
单鞘微眯着眼睛。
天花板上的灯泡坏掉一颗,屋里有些昏暗,聂山南站在角落的位置里,人看起来就像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鬼使神差地,单鞘张嘴说:“聂山南,你是不是嫌我的寨子比你小所以不肯做我的压寨夫人啊?”
聂水北本来眯着眼要打盹儿,这下被她吓醒了。人往仙人榻里缩,害怕待会儿得到的答案不如意单鞘控制不住自己会杀人,那他就会成为第一个挨刀子的人。
他惊恐地望着聂山南,迷糊的视线里看见聂山南好像笑了,笑得还挺不正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