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祯煦十分庆幸自己今日撞见了谢从安。
若是没有太妃,谁又能压制住这群各怀心思的妖魔鬼怪。她必然要被欺负的厉害,说不好小命会不会就不在了。
柳祯煦探身看了眼下手的颜质父子,招手端过一碗甜汤,朝着二人过去。
“你怎么会来?”他碰了下颜子骞,又看了眼前头坐着的颜质,低声道:“我会尽心照顾好妹妹的。”
这声音不大不小,颜质便回头一瞥,朝他点头。
柳祯煦趁机奉上甜汤讨好:“这是舅公的心意。我方才试了试,酸甜可口,颜伯伯可要尝尝?”
颜质额头的确有着汗水的痕迹,显然是一接到了消息,就匆匆而来。他抬手用袖子沾了几下,颜子骞已经将汤碗接了过去。
“父亲用两口润润嗓子吧。”
座上的太子忽然发话道:“这甜汤不像是膳食所的功夫。”
王砅盯着手中的白瓷碗,神色肃穆,眼神中漏出几丝轻蔑。
王炔正在下头看人画画,听了这句话,连忙上前恭敬道:“是臣弟让他们在酸梅汤里加了些旧年存下的红果汁子。”
“怪不得。梅子腌的过分就会太甜,失了本味,若是腌制不够,又酸的锋利,还有股糟糊的苦味。如此一改,反有种自然的清甜。”淑妃说完又尝了一口,“没有糖?”
“有。”王炔朝母亲靠近了些,“只是母妃不爱甜,我便让人放的少些。”
淑妃满意的点点头,脸上是控制不住的笑,想起了受委屈的小女儿,还是嗔了声:“晚点再跟你算账。”
王炔陪笑,又瞥了眼太子,往边上退了几步。
“倒是在这里长进了。”太子冷笑一声,显然是不想放过。“写诗作画,以何为题?”
王炔禀道:“夏夜。”
太子闻言,眼睛一眯便要发难。一旁的淑妃眼见紧张起来。不过还未有人开口,外头传来了一句:“这题目倒是新鲜。”
太妃带着人浩浩荡荡进来。正在门口翘首期盼的柳祯煦一下子就窜了过去。
他看了几回才发现谢从安换了个打扮,正站在面前好整以暇的瞧着自己。
淑妃也注意到了,神色略有变化。
此女明明应当已死,可方才那一屋子人,竟无一人提起。
她一直不敢有太多反应,这会儿才后知后觉,皇后究竟留了个什么难题给自己。
此时的谢从安一改方才珠玉满身,素的只余黄绿两色,未见任何种类的红。
原本就是极好的容貌,肌肤匀净,连胭脂都只是淡淡的,眉眼无一不美。素净爽利,清新自然,透着股灵动之气。在今日这一众珠光宝气、端庄大方的贵女中,独显得格格不入,仿佛不该是这间的人。
淑妃有些瞧不懂这改变。
那发髻上还是方才的珍珠,并不是什么好货色,最多只算下乘。不过头发重新梳整过了,又添了根孔雀翎的发簪。
秀眉一动,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那发簪一看就是南境的风格,恐怕是太妃从前的物件。如此安排,是说朝霞宫要给这小女子撑腰,让人不能欺负她。
看来宝贝女儿的委屈只能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