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第七章 阵痛期（第3页）

卞叔叔就像个父亲，迎接外出回来的女儿，摆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听我说下去。一旁的卞阿姨已经转过身去，吩咐保姆端菜上桌。卞都早已先坐好，百无聊赖地朝我们喊了声，别聊了，吃饭了。大家陆续就坐。

吃饭的时候，卞阿姨聊起夏息的事，问卞叔叔夏息那孩子现在怎样了。

卞叔叔有点避讳地说：“吃饭吧，事情都过去了，就别聊了。”

卞阿姨不听，继续缠着卞都说话。

“我听说夏息那孩子跟秦一璐在谈，小都那是怎么一回事？秦一璐不是跟你分手没多久，怎么就跟夏息搅合上了。这女孩子平素看着挺不错，现在看来有点不大正经啊！夏妈妈之前还在我面前摆谱，说她家夏息跟秦一璐有多好有多好，秦一璐那孩子家里有多好，那我怎么听说夏息一出事，那秦一璐就回美国去了呢？夏妈妈以前老拿夏息挤兑我家小都还有陈家那小混球，说他家夏息乖，夏息听话，听话还出那事。交际圈的人问起，她还跟人说夏息是被人带坏的，他不是那种孩子，瞧这话说的多有深度，被带坏，被谁带坏，不就是影射我们家小都吗……”

“好了妈，别说了，吃你的饭吧。”卞都不耐烦地打断卞阿姨的话道。

卞阿姨还想说些什么，卞叔叔发话了，语气威严地对卞阿姨说：“你有那么多闲工夫听闲话，怎么不抽点时间去学校看看晨睿。她寄宿到现在，你去看过没，孩子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上点心行不行！我是公司忙走不开，你成天除了打麻将跟小姐妹争脸面，你还做什么呢！”

话锋一下子转到了我身上，我觉得头皮像被针似的发麻起来。

卞阿姨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她是个好面子的人，没想到卞叔叔直接在饭桌上呛她，自然不高兴了，气愤地推碗站起身来，沉着脸道：“你这么不放心，你怎么不自己去看啊！”

说完，她红着眼眶离席走人。

我跟着站起来，要去追她，卞叔叔拉住我，摇摇头，无奈地说：“让她去吧，她就是这骄纵的性子。”

我窘迫地站在原地，沉默地望着地面，摩挲着自己的双手，像做错了什么事似的，不愿抬头。

要是我没回来就好了。

我就知道，我在卞家一天，就一直是横在卞阿姨心上的肉刺，拔不拔掉她都不好过。

“晨睿，你别多想，吃饭吧。”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卞叔叔拍拍我的手，安抚道。

我回到座位上，拿着筷子挑拣着碗里的饭菜，再也吃不下。鼻尖酸楚，刚想哭，立刻又阻止自己，将眼泪给逼了回去。

都已经说好不再哭了，没什么的，晨睿，都习惯了，没什么。

碗里突然多了块鱿鱼，我愣愣地抬头看着身侧的卞都。

卞都继续吃饭，没有看我，只是手从桌下伸了过来，牵住了我的手。

心里一股暖流淌过，之前的委屈突然消失了，我感动地埋头将鱿鱼夹进嘴里，微微地回握住卞都的手。

吃完饭，卞都跟我要回公寓。

卞叔叔不解地留住我们，说：“你们还要去哪儿？小都你妈说你最近都住外头，你住哪里呢？还有晨睿，期末都结束了，你们学校宿舍也要关了，你不住这，还去哪呢？”

“爸，我们……”

卞都忍不住地想要跟卞叔叔直说，我赶在他面前，慌忙说道：“我住施恩那，这两天收拾下，我们打算一起回乡下看我妈，过完寒假等年后再过来。”

卞叔叔惊讶地问：“那施恩也跟你一起回去。”

“嗯，她家里没人了。”我说。

之前我有跟卞叔叔稍微聊过点施恩的事，所以他大致了解施恩情况，也没再多问，信了我的话，只是难过地对我说：“晨睿，你其实没必要这样的，你卞阿姨就那性子，你不用顾虑她的，寄宿兼职都没必要，可以搬回卞家来的。”

我不能听他说那种话，每次听到都想哭。

我真的不值得卞叔叔他们对我那么好。

“不是的，卞叔叔，不是因为卞阿姨，我在外面挺好的。真的，挺好的。”我哽咽地说，差点没忍住掉泪。

卞叔叔伸手抱了抱我，说：“晨睿，你一直都是乖孩子。那决定好什么时候回乡下吗？到时候我送你们。”

“不用麻烦你的，我们自己坐车回去，施恩想看看路上风景。”我婉拒道。

“坐我车也可以开风景的。”卞叔叔有点伤心道。

卞都在旁挤兑他，说：“她说不要就不要了，你那么烦做什么！”

闻言，卞叔叔脸上的慈祥顿时敛去，换了副表情，严厉地对卞都道：“你妈管不住你，我得管管你！有家不睡睡朋友家，你还不如永远别回来了！今天别给我外跑了！”

“爸，你这差别对待也太明显了，有你这样的吗！就算待家里，我现在总得先送叶晨睿走吧？”卞都没好气地朝卞叔叔说道。

卞叔叔气梗了下，口气松了点，说：“那送完就早点回来，别又大半夜回来。”

“知道了。”卞都敷衍地回道，拽着我要走。

卞叔叔又想到了什么，再度叫住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