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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人!何故一直躲在府衙里,让我苦寻不得。”唐诚年过四十,从戎几十年,一双眼睛被风霜侵染得有些发黄,脸颊留了一尺多长的发髯,厚厚的衣衫裹住了他的身形,但也依稀看得出他身材魁梧厚实。
有两个丫鬟跟在他身后进院,齐齐低着头,一副柔顺姿态。
唐诚来到谢翎面前,亲昵地与他打起了招呼,眼睛却四处打量起简陋的厢房,面露嫌弃道:“谢大人,怎么不与苏大人他们一起住客栈?松洲府衙这破房子四处漏风怎么能住人呢。连个伺候的人都不见,张知府是怎么安排的?”
谢翎冷声道:“无妨,府衙清静。”
这话倒是没说错,客栈里鱼龙混杂,夜里又有人招姑娘进屋,吵得他不得安生,倒不如府衙来得正气。
“唐大人来府衙找我有何事?”谢翎背着手,神情疏冷,一身石青色圆领箭袖长袍紧贴腰线,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
唐诚眼底精光一闪而逝,笑容可掬地与谢翎拉起了家常:“贤侄何必如此见外,我与你父亲曾是旧交,你若不嫌弃,该喊我一声伯父。”
这是要来他面前倚老卖老了?谢翎心中冷笑,并未如他所愿喊他一声伯父,径直直言道:“唐大人若有闲功夫,不妨好好找一找那批丢失的粮饷,毕竟这事发生在指挥使管辖的松洲城里。”
唐诚面不改色,推脱道:“哎,此事交由贤侄处理最为妥当,毕竟贤侄今日在军营里大出风头,他们如今谁也不信,就信你的话,若你能找回来,皆大欢喜,若找不回来嘛,也无妨,上奏折求长公主再送一批粮过来不就都解决了。”
谢翎心中骂他老匹夫,他若上了奏折,便是办事不力,户部再送一批粮饷过来,不正合他意。
为了不打草惊蛇,谢翎不再与他在此事上过多纠缠,“这就不劳唐大人多虑了。”
唐诚抚须大笑道:“是我多虑了,还想着教一教贤侄,看来贤侄应该是有办法的。”
唐诚与谢翎东拉西扯了半天还不入正题,谢翎心中有些不耐烦。
又聊了一盏茶功夫,他起身告辞,忽又想起什么,说道,“贤侄孤身一人在外,又没个女人照顾可怎么是好,我这有两个婢女,可供你差遣,她们什么都会做。”
唐诚最后一句话特意加重了语气,眼底还有揶揄神色,拍了拍手,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婢女走上前来,盈盈行礼,她们穿着齐胸襦裙,肌肤欺霜赛雪,一双妩媚的眼眸藏着魅惑,直勾勾地看向谢翎,红唇轻启道:“莺儿,燕儿见过谢大人。”
谢翎挑眉,老狐狸终于露出尾巴了。
——
汴梁城。
不知不觉,窗外已有夏蝉开始鸣叫,暮春已逝,初夏熹微。
府里的池塘铺满了接天莲叶,小荷才露尖角,蜻蜓早已停驻上头。
听荷院里如今一派繁忙景象,金穗与银杏在屋里频繁出入为崔荷梳妆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