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言自语中,我的心跳已经完全平稳下来。
敲门声大概在一个小时以后消失,我没有敢开门,依旧保持这个坐姿,盯着房门。直至黎明,阳光从窗帘的缝隙照到了我的脖子。
那一丝温暖的感觉,告诉我大概安全了。
然而,我却很快接到了噩耗。
陈德子死了。
就在昨晚,说是车祸。
我迅速赶到殡仪馆,他的母亲哭得很伤心。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明白,这件事一定与我有关,与那木匣有关。
我觉得我该痛恨自己的,或者该对自己做点什么。
至少是十分伤心。
但我却做不到。
我一直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很冷淡,仿佛身体里的血没有温度一样。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我去看过陈德子的尸体,被入殓师处理过的。手腕、脖子都有缝合的痕迹,但是那伤口看上去很平整,不像是被车撞,倒像是切割过……
“哈哈哈!哎呦,李婆子的外甥也死了?啧啧啧,这鼎鼎大名的李半仙儿也不行啊!哈哈哈……”
这时,一阵刺耳的笑声,从殡仪馆的正门传来。
与陈德子母亲痛苦的哭声,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东西。
我转头看过去,一个奇怪的男人正站在那。眼下是夏天,但他穿着厚厚的棉袄,额头上却又不见一丝汗水。
这人相貌粗犷,尤其一双眼睛,铜铃般大小。
单看那面相,总给人一种没有胡子的钟馗的感觉。
“你看什么看啊!臭小子!”
他注意到我。
我收回视线,转身,继续看那尸体。而那人竟一路走到我身边,奇怪的是,他如此狂妄地大笑,竟没有一个陈德子的亲属与他发生冲突。
不过,倒是都躲着他。
“小子,你俩是哥们儿?”
“我们也有亲戚,这小子,也是我外甥、侄子辈儿的,你瞧这年纪轻轻的,可惜喽。”
他笑嘻嘻地看着棺材内的陈德子,视线又突然转向我:“哎?我看你这模样,好像也不怎么难过啊,哈哈哈,也挺好,咱俩是一路人啊!”
我没有回应。
对陈德子的尸体行礼过后,就准备离开。
我这一走,他却跟了出来。
“小子,我呢,在北城收破烂,晚上住在北城的破烂摊。我看你跟我投缘啊,要是有什么要卖、要出的货,联系爷们儿,给你个好价。”
原本我是没在意他的疯话。
可走出几步,脑子里又觉得这话听着奇怪。
正当我准备细问的时候,却发现那“没胡子的钟馗”,早已经不知去向。
……
白天一直在陈家。
等我回到旅馆,已经是傍晚。
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困,回到房间,没有洗漱便一头扎在床上,不省人事。
我又做了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