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沂,西城,马厩。
十数个杂役忙碌着,把一袋袋黑豆倒入马槽之内。
马儿低头吃着,发出满足的咀嚼声。
临沂城被围多日,平时喂的都是杂草和麦麸。
就算丰盛点,也只会掺杂部分杂谷。
连城内守军也只能一天吃到一顿干的现在,能吃到黑豆,可以说是极为奢侈了。
柏永馥在一旁认真的给自己的坐骑梳理着身上的杂毛。
那是一匹枣红色骏马,单独一间安置,体格雄健,比寻常马高出半头。它亲昵的靠着柏永馥,头深深埋在马槽之内。
踏着雨幕,一个长相俊秀的青年走了过来。
他叫柏天储,是柏永馥的长子,年少时便跟随柏永馥南征北战,目前在军中担任千总,好的皮囊之下却有着如火般爆烈的脾气。
柏天储抖了抖身子上的雨水,把背后的稻草雨披拿下,“父亲,正喝酒呢!叫我来何事?”
柏永馥闻他一口的酒气,微微皱眉,“战时饮酒,鞑子攻来怎么办?”
柏天储拿起木葫芦,舀了半瓢,也不管干不干净,牛饮了几大口,放下道:“又没有饮多。下这两天雨,城下都是积水。走路都湿滑,鞑子只要不蠢,就不会这个时候来攻。况且这酒是陛下赏的,除了巡守的兵卒都有。”
柏永馥听完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愿在这个时候过多苛责自己的长子,“你准备一下,今夜出城送一封信。”
柏天储不解道:“父亲,送个信而已,为何让我亲自去?”
柏永馥冷声道:“让你去你就去,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柏天储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父亲为何发怒?只得道:“好好好,我去就是了,生什么气?”
柏永馥轻轻点头,“骑赤狐去,到了济宁,把信交给杨御蕃。之后你不必返回,直接前去扬州,面见懿安皇后和定王殿下。”
柏天储看了看柏永馥,脸色间满是兴奋,“父亲,你要把赤狐给我?”
赤狐为柏永馥的坐骑,是军中难得的好马。之前柏天储要了好多次,柏永馥都没有给他。
柏永馥点了点头,看向自己的坐骑,眼中似乎有些不舍。“儿啊!你今年多大了?”
柏天储笑道:“父亲糊涂了,连我多大都不知道了。”